江州郊外,一處方氏集團名下的別墅裏。
不知過了多久,唐沐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整潔的床上,旁邊,是滿臉傷痕的女兒,聶月。
見到女兒傷痕累累,睫毛中又夾雜著淚光,唐沐珺心疼貼了貼她的小臉,心裏滿是愧疚。
月月,媽媽無能,沒有保護好你......
就在唐沐珺不知自己和女兒為何在此時,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從門口響起。
“誰?“
“是我。”
“聶......風?”
“對。”
聽到對方肯定回答,唐沐珺的眼淚如同潰堤的潮水,奔湧而至。
而門外的聶風聽見哭聲,緊忙推門而入,單膝跪地,抓住女人滿是傷痕的手掌,心疼道。
“沐珺,對不起,我來晚了。”
“嗚嗚嗚,聶風,你......你怎麼才回來,月月她,月月她......”
說到後麵,唐沐珺已經泣不成聲,聶風雖然也是傷心,但聽到她口裏不光是埋怨,似乎還另有隱情,連忙伸手檢查女兒身體。
這一碰,驚得他整個人如同電擊一樣。
因為女兒的身上不但滾燙無比,她的全身上下,淤青一片。
最可怕的,是她氣若遊絲,脈搏如同涓涓細流,微弱得幾乎觸及不到。
醫術無雙的聶風當然明白,這是絕症的表現。
突然,唐沐珺發瘋一樣捶打著聶風的胸口。
“你不要碰她,她不是你女兒!”
“你走時就扔下一封信,一封信有什麼用,你可知道,這些年,我帶著月月,是怎麼過得!”
“在家裏,我受盡了白眼與欺負,月月更是連一頓飽飯都沒吃過,要不是爺爺護著我們,我們早就死啦!”
“她才三歲,三歲啊!”
“我可憐的女兒,這麼小就得了白血病,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經沒有明天,還天天抓著我手臂跟我說,媽媽,等爸爸回來,我們一起去遊樂場好不好,我看見小姐姐們玩得好開心,好開心,嗚嗚嗚嗚......”
嘶吼到後麵,唐沐珺已經哭成了淚人。
“我們的女兒......”
“白血病。”
刷!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竟然真的是不治之症。
這一刻,聶風感覺天旋地轉,幾乎要瘋了。
三年來,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都經曆了什麼,自己的女兒又經曆了什麼。
閉上眼睛,聶風的腦海裏,是唐沐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還有,那可憐孩子的堅強啜泣聲。
“沐珺......”
“我......對不起你......”
說到這,聶風的指甲攥到肉裏,滲出血,都不足心痛的萬分之一。
片刻,女人似乎有些累了,微弱道。
“我苦沒什麼,你可知道,我們的女兒,才是最命苦的,嗚嗚嗚......”
看著心愛的女人哭泣,聶風恨不得當場自盡謝罪。
但他不能,因為此時他們最需要的,就是他留在身邊。
良久,唐沐珺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聶風緩緩站起身,準備往外走去。
“聶風,你去哪裏?”
“我不走,我去找藥,相信我,隻要有我在,就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從此以後,我也絕不讓任何人再欺你們。”
說完,聶風咬牙起身,朝門外走去。
出門之後的聶風,連忙對方靜道。
“方靜,以後喚我風哥,部隊,就先不回去了,你讓他們先撤,有些事,我必須親自解決。”
“可是......”
“沒有可是,我欠他們母女太多,而且我身負血海深仇,回去告訴州主,就說,聶風辜負了他期望,希望他成全。”
“好吧,可是風哥,既然你不走,我也不會離開,因為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醫尊戰神,沒有你,也同樣沒有我方靜今天。”
“方靜......”
“不用說了,州主那邊,我會找人傳達,隻要風哥不嫌棄,方靜願永遠跟隨。”
方靜之所以這麼說,隻因為在她的心裏,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無數次救她於水火。
因此,在她的心裏,聶風,就是天。
“隨你吧。”
聶風見勸她無果,幹脆放棄,這時,他從懷裏捏出兩份藥方,遞給方靜道。
“對了,這是我手寫的兩份藥方,你能按照上麵的名稱,幫我一一抓來嗎?”
後者接過之後,仔細一瞧,心裏默念。
川穹、回歸、決明子、百年人參......
越往後念,方靜越心驚,因為最後的兩副藥,分別是千年靈芝和龍涎香。
由於跟著聶風數年,方靜多少還是懂些醫的。
但這兩種藥,別說市麵上沒有,就算有,價格也是高得離譜。
“等哥,其他的都沒問題,這最後兩種,費些時間。”
“多久。”
“最遲今晚,一定送來。”
“好,多謝。”
“不用客氣,風哥。”
這些東西對於平常人來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對於方靜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隻因為,她的背後,是九州數一數二的方氏集團,光職工人數,就不下十萬。
方靜從小嬌生慣養,驕橫跋扈,方天碩沒辦法,這才脫關係將女兒送 入軍中。
可誰又會想到,她,竟然成為醫尊戰神手下的四大戰王之一。
當晚,方靜果然將所有藥材弄到,給了聶風。
後者二話不說,將藥一點點磨好,煮成湯藥,走入臥室。
此時,唐沐珺與聶月分別一絲不 掛坐在兩個巨大的木桶裏。
看著自己的男人靠近,唐沐珺雖然有些害羞,但一想到自己已經殘廢,根本再也配不上這個男人,便也釋然了。
“沐珺,這碗你喝下,你聽我說,一會我給你們施針,可能會有點痛,但給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向你保證,你會完好如初。”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還有,我們的女兒......也會痊愈。”
聽到這裏,唐沐珺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聶月似乎有了反應,喃喃道。
“不要打媽媽,不要打媽媽,媽媽你快跑,月月保護你......爸爸,爸爸,媽媽要被打死了......你在哪,在哪......
看著女兒臉色潮 紅,還有那傷痕累累的身體,聶風的心如刀絞,怒火一下便唄點燃。
但他知道,此時不是報仇的時候,他要忍,要把妻子和女兒治好。
然後,再一點點讓他們付出代價。
“好了,沐珺,你閉上眼睛,我要開始了針,你忍一下。”
“恩。”
雖然唐沐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走,但見到聶風回來,她的心,就已經覺得很滿足,很幸福了。
......
一個小時後,看著兩人身上無數的銀針,聶風擦可下汗,柔聲道。
“好了,堅持一下,這第一次留針要久一點,過幾天,時間就會逐漸減短。”
“恩。”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唐沐珺竟然真的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了知覺,盡管隻是隱約,卻讓她喜極而泣,似乎看到了希望。
整整忙了一晚,聶風收回銀針,將妻女抱回床上,吻了下兩人的額頭,低聲道。
“你們睡會。”
接著,便要走出房門。
卻在這時,唐沐珺咬著嘴唇,忽然開口道。
“聶風,如果我好了,你......還走嗎?”
終於,女人沒忍住,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聽到這句,聶的心裏痛了一下。
他當然要走,因為,他曾發誓,他失去的,他要一一拿回來。
可是,他又怎舍得離開自己的摯愛的妻子和女兒。
想到這,聶風轉身,露出溫暖的笑容,道。
“沐珺,我不走了,有你們的地方,才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