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大夫是不是滿頭銀發,滿臉皺紋,身邊還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藥童?”
芷蘭驚訝地睜大了雙眼,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殿下,您怎麼知道的?”
是他找來的。
“芷蘭,備車,本宮要去拜訪陸首輔。”
“可是殿下......”
芷蘭見蘇知夏臉色蒼白,強撐著起身,剛準備勸阻,卻被下人打斷。
“殿下,駙馬和柳姨娘在門外,求見殿下。”
一個時辰前,沈硯和柳依依才醒來,聽下人議論蘇知夏吐血昏迷一事。
柳依依嘴角閃過一絲得意,隨後看向沈硯,語氣關切:“夫君,殿下生病,咱們是不是得去探望探望?”
沈硯聞言,冷哼一聲,滿是不屑。
“想來是這幾日冷漠了她,她憂思過重,才急火攻心。既如此,依依隨本駙馬前去探望一番。”
“聽夫君的。”乖巧地跟著沈硯來到了院門口。
芷蘭見兩人還有臉找過來,擼起袖子便準備去趕人。
“讓他們進來。”
卻被蘇知夏這句吩咐驚得愣在原地,“殿下,您還未恢複,若是再被氣到......”
“無妨,伺候我更衣。”
芷蘭撇撇嘴,滿臉不情願,待沈硯和柳依依兩人進來後,蘇知夏已經抱著暖爐坐著。
沈硯見蘇知夏麵色慘白,更加肯定她是後悔前幾日的舉動,故作大方地說著原諒之詞。
“既然你已知錯,你跪下給我再磕三個頭便原諒你了。”
“沈硯你!”芷蘭沒想到沈硯竟如此不要臉,按捺不住脾氣,被蘇知夏拉到身後。
蘇知夏喝了口熱茶,語氣淡淡,“本宮身子孱弱,今後這管家權便交給柳姨娘吧。”
柳依依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沈硯也被蘇知夏這突如其來的操作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蘇知夏也不管兩人反應,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讓那個芷蘭送客。
“二位,請回吧。晚些時候會將府中對牌和賬冊一並送到柳姨娘府上。”
芷蘭見柳依依那得意模樣,十分不爽,又莫名委屈。
“殿下,您怎麼把管家權都交出去,柳氏指不定會怎麼磋磨咱們。”
“無礙,給了她,她也要接得住才行。不過多久,便讓她求著還回來。”
見蘇知夏心中有數,芷蘭也不再糾結,想起剛剛被打斷的事情,問道。
“殿下可還要出府?”
剛剛腦子一熱,眼下冷靜許多,冒然拜訪,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見,也是徒增煩惱。
“不去了,本宮要好好養病。”
話是這麼說,但蘇知夏也確實老老實實躺了三天,餘毒總算清除,身子爽利不少。
外麵天氣正好,陽光照在人身上,也多了幾分暖意,蘇知夏便讓芷蘭備車,打算出府逛逛。
卻不曾想遠遠瞧見了陸玄夜。
他身旁站著一女子,身形嬌小,從蘇知夏的角度看過去,隻能望見對方的側臉,明黃色的衣袍顯得她更加嬌俏。
而陸玄夜雖帶著麵具,卻似乎透著幾分溫柔,顯然與女子關係並不簡單。
芷蘭見馬車停住,剛準備詢問怎麼了,就見蘇知夏下了馬車。
徑直朝著陸玄夜走去。
“殿下!”
蘇知夏步履匆匆,芷蘭又不想引起太多人關注,一時間竟沒攔住。
“陸首輔,好巧。”
陸玄夜正在聽羽書抱怨糕點鋪子的糕點又貴又難吃,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有一瞬間的愣住。
隨後他轉身,將羽書擋在身後,恭敬地朝蘇知夏行了個禮,“殿下。”
眼神不動聲色掃過蘇知夏的臉,見其麵色正常。
看樣子,毒應是解了。
蘇知夏沒應,而是盯著羽書露出的一雙眼睛,眼神淩厲。
芷蘭追上來,站在蘇知夏身後,向陸玄夜問了好後,輕輕拉了拉蘇知夏的衣角,“殿下,咱們回去吧。”
“陸首輔身後這是?”
“與殿下無關。”陸玄夜皺眉,沒有回答,喊了聲羽書,轉身離開。
“陸首輔,明日,本宮登門拜訪,不知方便與否。”
陸玄夜忽然冷笑一聲,隨即回複:“殿下貴為九公主,既提出,本官自沒有拒絕的道理。屆時定備好熱茶。”
芷蘭看著蘇知夏點了點頭,任由陸玄夜和那小丫頭漸漸消失在街角。
然蘇知夏卻久久沒有回神,聯想到近日殿下對陸首輔似乎關注許多......
難道殿下看上了陸玄夜不成?
想到這,芷蘭不禁抖了一下,陸玄夜可不是沈硯,殿下若是想強行將其招為駙馬,怕是......
“芷蘭,你在想什麼?”
蘇知夏不知看了多久,回過神便看見芷蘭一臉糾結,神情複雜,不知在想什麼。
芷蘭自是不敢告知,扶著蘇知夏便準備回府。
擷芳院。
柳依依將近日整理好的賬冊交由沈硯查看,滿懷期待的眼神盯著對方。
沈硯翻閱了幾頁。
賬麵幹淨,收支明晰,甚至比蘇知夏在時還要漂亮。
可偏偏,就是太漂亮了。
想到那日蘇知夏突然提出移交掌家權,之後便是一副全然放手的姿態。
可越是如此,他越覺得不對勁。
蘇知夏是什麼人?
三年前被皇帝賜予一座宅邸,趕出皇宮,和沈硯住到當時稱得上破敗的公主府中。
沈硯本就對蘇知夏強行賜婚不滿,卻親眼看著她以一己之力短短半年便掙回大量銀兩,重新購置如今這座比之前大了數倍的宅子,府中一應陳設皆是上品。
自柳依依入府後,沈硯便提過掌家權,但那時蘇知夏寸步不讓。
如今卻輕易交出?他不信。
思及此,沈硯不自覺來到蘇知夏院中,卻不見人影。
此時,首輔府門外。
秦禮早已等候多時,見蘇知夏出現便將人引到後院,芷蘭準備跟上卻被人攔住。
“我是殿下的貼身丫鬟,得跟著殿下。”
蘇知夏看了眼秦禮,見秦禮點點頭,吩咐芷蘭在原地等候,她去去便回。
跟著秦禮來到後院,陸玄夜一身白衣佇立於院中那棵白玉蘭樹前。
蘇知夏愣在原地,竟有些晃神。
陸玄夜轉過身,揮了揮手,秦禮離開。
“殿下可覺得本官這身裝扮十分眼熟?”
話音剛落,隻見蘇知夏快步來到陸玄夜麵前,一隻銀簪抵住他的喉嚨。
許是被事先打磨過,絲絲血跡滲出,蘇知夏的聲音更是冷得如冰。
“你究竟是誰?若不說,本宮便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