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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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手指捏著筆沙沙做響，白紙也已經翻篇了不知道多少頁，寫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停下。

警察迫不及待的拿過來查看。

結果越看越心驚，連正氣嚴肅的表情都險些維持不住。

我想，如果不是礙於身份，他們應該恨不得立刻把媽媽這個殘忍的殺人惡魔給就地處決了吧。

據媽媽在白紙上的交代，張欣欣很好騙。

因為是我好朋友的原故，媽媽借用我的手機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就把她騙出來了。

她先是用工地上隨處可見的細軟鐵絲將她四肢綁起來。

為了防止她掙紮亂動，她還用綱筋插入泥底裏，把她身體放平躺直固定在原處。

⌈開過挖掘機嗎？知道操縱三四百斤的鏟鬥砸在腦袋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反複兩三下，一顆腦袋就成了碎泥！就算是皮肉裏還混著泥沙，涪江裏的魚兒也吃的可歡了。

對了！你們知道那孩子死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嗎？她哭喊著‘阿姨，阿姨，求求你不要殺我！

可憐死了，還好我下手快，要不然都該心疼她了...⌋

仿佛是為了配合在白紙上交代的這些作案經過，媽媽抬起頭來獰笑著挑釁對麵的警察。

一名警察脖子青筋凸起，拳頭捏的嘎吱作響，盯著媽媽的眼睛裏仿佛能噴出怒火：

⌈我從警二十年，也沒見過你這樣漠視人命的魔鬼！⌋

審訊室裏的氣氛再一次焦灼起來。

心臟處的疼痛，洶湧澎湃的傳遍全身，讓我險些連靈魂都維持不住。

海安市關注這場滅門慘案的人都恨不得媽媽去死，審訊她的警察也想快點將她繩之以法。

隻有我，隻有我看見媽媽狠厲麵孔下，是無窮無盡落寞。

還有些就連我也看不懂的釋然。

我淚流滿麵的站在媽媽與警察中間，試圖替她阻擋那些憎惡的目光。

我想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

媽媽撒謊！她在騙你們！

張欣欣死的時候，根本沒有說過那些求饒的話。

因為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媽媽，而是我。

當時她的臉上不僅沒有對死亡的懼怕，甚至還在不斷的用話語挑釁我。

⌈你殺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不敢？陰溝老鼠一樣的膽子，還敢揚言要報仇？果然是一輩子活在陰溝裏的廢物，連動手都不敢。

你這種人，隻配在這社會的最底層活著！我勸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你知道的，我爸和我弟脾氣可不太好，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下一刻，溫熱的血跡噴灑在我的臉上，張欣欣瞪大眼睛看著我，滿臉的難以置信。

六月燥熱晚風吹起的泥沙。

我，才是殺害張欣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