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打開鴿子腳上的小竹筒。

從裏麵倒出紙條和一顆黑色的藥丸。

“治你舊疾的。”紙條上是秦暖玉娟秀的幾個小字。

她竟然把先皇賜的治傷神藥給我了！

她也僅有一顆。

我心情有些複雜，吞下藥。

新傷舊痛都好了好多，我不自覺渾身一鬆。

這時候，江晚夢卻走進我的房間，我剛想嗬斥她出去，她卻蹲下身，將一碗薑湯遞給了我，眉眼擔憂。

“阿嶽，剛才是我不好，話說的太重了，我跟你道歉。”

“雨天你舊傷又該疼了。來喝一點薑湯。”

她關切的樣子，就像十年前一樣。

我有點恍惚，仿佛看到那個體貼入微，非我不嫁的少女。

曾經無論身上多痛，喝著她喂我的薑湯，心都是暖的。

可如今卻喝得我渾身打起寒戰。

“我和明燁王子大婚是為了穩住邊疆，等我奪了秦暖玉的軍功，當上第一女將就與你完婚。”

“十年的愛，還不能讓你信我嗎？”

愛嗎？我冷哼一聲，

“什麼穩住邊疆，我裴家早就把遲越打服了！”

“現在的遲越恐怕連千人隊都湊不出來了吧！”

咽下口中苦澀的薑湯，我瞬間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江晚夢，你怎麼能......”

我雙目猩紅看向江晚夢，她臉上的溫柔早已消失，變成了冷漠和鄙夷。

這時明燁從門外進來，江晚夢湊到他身邊，憎惡地看著我，

“這就是你對王子不敬的下場。”

明燁攬起江晚夢的腰，

“夢夢，裴將軍要殺我。”

江晚夢哄著懷裏的人，“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明燁撒著嬌，“要讓天下人知道，謀害王子，挑撥大齊和遲越的下場。才能徹底斷了他害我的念頭。”

江晚夢沉思片刻點點頭，“你要如何便如何。”

明燁眼角閃過一絲陰狠。

江晚夢前腳剛出寢殿。

明燁就命人扒光我的衣服，把我綁在柱子上。

我滿眼猩紅，死死盯著他。

明燁拿起手指粗細的鐵刺刑具，笑著走近我。

鐵刺上布滿粗糙的鏽跡和凝固血液，她用刺鋒劃過我的胸口，“裴淩嶽，你說，把你吊起來，在哪兒打個眼好呢？”

我腦中一陣轟響！“你不能......”

我話音未落。

鐵刺穿過我的左肩的琵琶骨。

我渾身震顫，不住地痛喊。

江晚夢一定聽見了，但她沒有回來。

明燁又取了一根，刺進右邊。

我疼地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腳下是都城最繁華的城門。

下麵的人見我睜眼，見鬼一樣嚇得散開。

兩根鐵刺死死把我釘在城門之上。

我渾身越來越冷，耳邊傳來不真實的對話，

“明燁，我今生能嫁給你，就算下一秒就死也值了。”

“那裴淩嶽呢？”

“他不過是一把好用的刀，一條聽話的狗，一個妄想吃天鵝肉的傻子而已。”

我打著顫，和江晚夢的十年走馬燈一樣

明明她也說過此生有我無憾......

皮肉脫骨的痛，赤裸的屈辱，讓我一心求死。

可血洗將軍府就在明日，我怎麼能死！

迷離中，我痛得再次昏了過去。

再醒來渾身傷口已經包紮好。

可輕輕一動，就牽扯全身地痛。

我咬牙起來，卻被門口侍衛攔住，

“裴將軍，主人讓您在這養傷。”

這十年我都是戰不死就繼續戰，什麼時候讓我養傷了？

“你是怕我去大鬧婚禮吧，放心，我隻是去處理軍務。”

我推開侍衛，

“耽誤軍機你承擔的起嗎？”

我騎上馬一路無阻奔向府外。

滿府上下張燈結彩，恭賀聲震天。

這就是江晚夢為他準備的絕世婚禮吧。

我一夾馬腹，馬蹄揚起釋懷的黃沙。

......

“夫妻對拜！”禮臣主持著大禮。

江晚夢看著明燁，突然一陣恍惚。她仿佛看見裴淩嶽絕望的眼睛。

她晃晃頭回過神，心中紛亂，這些年確實對不住阿嶽，等大婚之後，再好好補償他吧。

可她不在有彌補的機會了。

我已徹底放下，徹底離開。

“不好了！裴將軍帶著軍報朝著秦暖玉的營帳去了。”

江晚夢不悅地揮揮手，

“胡言亂語！拖下去杖斃！”

阿嶽怎麼可能去秦暖玉那裏。他死也不會背叛自己。

一定是阿嶽想攪了婚禮才故意派人報信。

府門口來報信的侍衛見此，悄悄退了下去。

江晚夢牽起明燁的手，心卻突然空了一塊，好像永遠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難道他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才去秦暖玉那裏！

江晚夢越想越害怕，都跟他說了嫁給明燁隻是為了安定邊疆，有了外邦助力才能立穩京城，他怎麼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自己的難處。

“不好了，裴將軍打開城門，帶著秦暖玉殺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