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我獨自出院回了家。
出院前,醫生問我,是想要盡力治療,還是保證最後的生活質量。
我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三年前第一次確診ru腺癌時,我就體會過化療的滋味。
那種痛苦,我直到現在都忘不掉。
那時我還懷揣著對沈隨雲的希望。
隻要想著他,我好像就有麵對一切痛苦的勇氣,
然而現在,沈隨雲變成了我的痛苦來源。
——收回思緒,我推開了家門。
歡歡早就聽到動靜,蹲守在門口,我一進去就立刻蹭了上來。
我蹲下摸了摸它的頭,升起一絲愁緒。
如果說,我現在最放不下誰,那一定是歡歡了。
我父母身體不錯,又有花不完的錢,生活不會差。
更何況他們前幾年還給我生了個妹妹。
今年九歲,活潑好動,正是人嫌狗憎的時候。
就算我死了,他們也不會傷心太久的。
至於沈隨雲,更不用提。
恐怕知道我死了,他隻會愣一會兒,然後快活地跟他的醫學過一輩子字。
隻有歡歡,它從被我撿到後就從沒有離開過我。
它是個高需求小貓,吃飽穿暖不夠,還要有人陪,要有很多愛。
和我一樣。
於是想了想,我把歡歡送回了家。
得知我的病情,我爸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我媽抱著我哭了很久,問我,“隨雲呢,你都這樣了,他還忙什麼工作?”
我低著頭,“......我沒告訴他。”
我媽沉默了。
雖然我從未說過我和沈隨雲的感情狀況。
但她多少有所察覺。
最直觀的一點,結婚十年,我們都沒有孩子。
但我媽明白感情的事外人幹涉不了,於是從來不多話。
她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想了想,沒有再因為麵子問題隱瞞。
“他一直不喜歡我,現在我也想開了。”
“他太忙了,我沒必要拿他不在乎的事情去打擾他了。”
我媽和我意見不一樣。
“不管你們感情怎麼樣,但法律上起碼你們還是夫妻,這麼大的事,他有知情的權利。”
這個話題沒再繼續下去。
我媽想要我留在家裏,方便她照顧我,我拒絕了。
現在接觸的越多,到了那一天會更痛,沒必要。
我走的時候,爸媽和妹妹出來送我。
歡歡被妹妹抱在懷裏,眼睛盯著我不舍地喵喵叫。
看得出來,妹妹很喜歡它。
這樣我也放心了。
我摸了摸歡歡的頭,小聲道,“媽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