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一個人就過來了，沒什麼事吧？”

媽媽自然的走到我左側，與我攀談，爸爸嬌嗔的看她一眼，用手勾住我的肩膀。

“沒什麼大事，是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我們。”

“再怎麼樣也不能一個人來醫院，聽到沒有？”

媽媽佯裝惱怒掐了掐我的臉，趁此機會，我將打開錄音的手機放到爸爸兜裏。

“知道錯了，做檢查去了，爸，你幫我收一下手機。”

這是很平常不過的動作，兩人都沒有多想。

到了生殖醫學科，我一個人走進診療室。

爸媽殷切的站在門口朝我揮手，眼裏化不開的心疼。

換作從前，我一定會感慨自己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可現在，我隻覺得渾身瘮人，那感覺就好像有無數毒蛇在我身上爬，等著給我致命一擊。

“醫生，怎麼樣了？”

做完全係列檢查後，媽媽第一時間拿著報告谘詢專家。

而爸爸則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麵記錄了我的愛好以及忌口。

怎麼看這都是一對愛孩子的父母，如果我沒有發現真相的話。

“爸，媽，我想去趟廁所。”

我撒嬌一般從爸爸那裏拿來手機，顫抖的走進衛生間。

點開錄音時，我已經在心裏建設了無數遍。

可第一句話，依舊疼的我心底發酸。

“齊先生，齊太太，齊少爺這些年恢複的還不錯，當年留下的傷口全都愈合，隻要多加修養，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常生育了，你看，是否要停了他現在吃的藥。”

“我怕再這樣吃下去，他就真的不能生育了，這對他是不是太過於殘忍了。”

這是我的主治醫生，聽起來他有些歉疚。

剝奪一名男子成為父親的資格，這本身就是殘忍的。

但下一秒，爸爸直接打斷了他。

“我請你來不是讓你管這些的，藥不能停。”

“一個孩子而已，大不了領養一個，還免得受罪。”

媽媽也跟著附和，“小煜本來就身體不好，不要孩子才是最好的，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指指點點，你就是一個醫生，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可以了，明白了嗎？”

兩人的語氣十分不善，醫生連忙應和。

“我沒有想管的意思，隻是提醒一下齊先生，照這麼吃下去，我怕齊少爺不僅會散失生育能力，用藥過度是會傷身體的。”

聽起來很嚴重的問題，父親不在意回應。

“我知道了，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你隻要確保他恢複好了就行，至於剩下的，跟你沒有關係。”

“是。”

錄音結束，我感覺渾身發寒。

這麼些年，我一直因為不能給許茹煙一個孩子，倍感愧疚。

父母每次都安慰我，他們說這不是我的錯，凡事不能強求。

原來，錯在他們，我不能生育是假的，他們根本不想讓我許茹煙生下我的孩子，因為我不配。

隻有他們的親生兒子，才配。

難怪，難怪這麼多年過去，我還要一直吃藥。

一切都是假的，醫生是假的，為我好是假的。

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滑落，我顫抖著身軀，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小煜。”

門外響起敲門聲，是久久不見我回去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