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年新年夜,路人的尖叫聲混雜著煙花綻放的聲音,構成了我未來十年所有噩夢的來源。
五年裏,我從大學畢業,一路念到博士,終於在今天畢業。
我成了一名和我爸一樣光榮的人民警察。
調任家鄉,我繼承了我父親的警號。
第一天上班,局長就將一摞摞的卷宗放到了我的麵前。
“局長!這是......”
我低頭看著他,有些疑惑。
“當年的滅門慘案現在上麵要重啟調查。”
李局長和我同一年調任,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曾是我的老師。
如今,他將這卷宗交到我的手上,是想要和我一起破獲當年的這起案件。
我將手輕輕地放在卷宗上。
“這些卷宗連我都沒看過,都是你爸的手筆,我可是第一個拿給了你。”
翻開那泛黃的紙張,我看到了父親曾經用手寫下的屍檢報告。
當年顧家一共十六口人,全部死於非命。
全都是不同的死法。
直到現在我都記得我爸十多年前伏案工作的樣子。
可是當年我爸和刑警隊長調查了兩年的時間都是一無所獲。
兩年的時間裏,我爸精神失常,而刑警隊長也得了阿爾茨海默病住進了養老院。
當年負責這個案件的人大多都離開了錦城。
現在重啟調查,難度相較於當年,大大提升。
“我覺得我父親當年的案件也應該和這個並案。”
李局默默地抽了根煙,“你父親的問題很複雜,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十年前的那個新年夜,我爸暴斃之後,警局的人曾來到我家。
他們借著調查的借口,將我爸的文件全部帶走。
我一度以為那些文件中藏著我父親死亡的真相。
所以當時追到警局討要說法。
但是他們拒絕了我。
“曾經你想要看到的文件就在這裏,這麼難得的機會是我幫你爭取來的,可不要讓我失望!”
李局長站到我的身後,拍著我的肩膀,鄭重地告訴我,“好好查!你爸也會為你驕傲的!”
和我父親不同,我現在是一名刑警。
而曾經,我也想過成為一名法醫。
但是這起滅門慘案後,我爸卻告訴我,“就當一個普通人,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我爸沒瘋的那年,他將我的誌願改成了新聞學。
後來,我爸瘋了之後,我就在學校偷偷轉了專業。
現在站在這裏,我想要知道真相。
我將卷宗全都影印了一份帶回家研究。
十年後回來,我還住在當年的那個家屬樓當中。
如今,這個家屬樓已經被翻修得看不出當年慘案的痕跡。
可是每當我經過單元樓,我一抬頭,好像就能我父親的臉。
那枚被他含在嘴巴裏的水晶石頭,也被我一直收著。
十年裏,我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會看到那枚水晶石頭。
我將那枚水晶石頭,當作是凶手傳遞給我的示威。
“李燕回來啦!”
住在我隔壁的阿婆見我回來,透過防盜門跟我打招呼。
我淺淺一笑,看了眼手表,問道,“奶奶,十二點了,您還不睡覺嗎?”
從她的神情中,我判斷出她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