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學校被欺負後,學校置若罔聞,班主任聲稱:「同學怎麼隻欺負你,不欺負別人?」
我發現一個成績不好的學生,不論說什麼都是錯的。於是我聽從同桌的建議,蒙頭學習、發憤圖強。
高考結束,我不僅是當地市狀元還是省狀元。
像往日一樣搶走我一百塊的校霸不再隻是關幾天,直接被嚴打,判刑十年。
1
沉悶的上課鈴聲在頭頂響起,我強忍著胳膊和膝蓋處的疼痛快步向教室走去。
剛進教室,班主任拿著戒尺的手擋在我的胸前,我以及後麵的幾個學生被攔在了門外。
在我們幾個臉上轉了一圈後,班主任冷厲的聲音響起。
“周浩宇,你先進去。”
被喊到名字後,將校服擰成一股係在腰間的周浩宇揚著笑臉徑直走向座位,隻剩下我們幾個像鵪鶉似的縮著腦袋站在門口供整個教室的人欣賞。
待周浩宇在位置上坐定後,一直盯著我們幾個的班主任開始揮舞戒尺。
“我昨天強調過什麼?”
“重複一遍。”
班主任的口水滴滴落在我臉上,作為排頭兵的我開口說道。
“老師說......說上課不能再遲到。”
我沒遲到!
這句話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在我舌頭間打轉,但迫於班主任的壓力我就是說不出來。
我從小就膽小,班主任昨天特意強調了一遍我怎麼敢忘?
但人有三急,來了學校的我放下背著的書包馬不停蹄的跑到外麵去上廁所。
眼看著還有兩分鐘上課,我又整好衣服、飛也似的往教室裏衝。
誰承想拐角處一直等著捉弄我的同學適時伸出腿腳,沒有任何防備的我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匍匐趴在別人的腳邊。
看到我摔了個狗吃屎,絆倒我的同學難掩興奮,哈哈大笑出聲,周圍的同學也圍著我指指點點起來。
看著別人腳尖的那一瞬間,我的腦袋是懵的,好一會兒後胳膊和膝蓋處的疼痛喚回我的神智,我撐著疼的火辣辣的手掌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身體的異樣,一瘸一拐著向教室走去。
不出意外我遲到了,被班主任擋在了教室門口。
班主任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聽起來怒不可遏。
“故意和我作對是吧?”
“我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遲到、千萬別遲到,你們還就是要遲到。”
想了想還是不辯解了,我隻好低下腦袋,任由班主任老師數落。
看到我嘴巴動了動,但始終沒發出任何聲音,班主任拿著戒尺指我。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的臉上滿是難過,將腦袋垂的更低了,但依舊一言不發。
這不是我第一次不為自己辯解,不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委屈,也不是我第一次被同學欺負。
早在剛升入高二、分班之時,我就被幾個同學盯上了,其中有一個還是我的初中同學。
他們每次和我打招呼的方式就是用力拍我的臉,嘴裏不幹不淨的說著。
“以後見了喊爸爸。”
“你能不能不吃這麼胖?以後你走路能不能痛痛快快的?早看你這窩囊樣兒不順眼了。”
忍著臉上的疼,我皺著眉,歪頭躲閃著,殊不知這樣的我也能激起他們的不滿。
他們死死摁著我的臉。
“躲什麼躲?”
“又不疼!”
“你越這副模樣我越想揍你。”
“有本事兒以後別出來上廁所,否則我見你一次弄你一次。”
說話間我便被他們幾個人拽到了廁所,接著我的初中同學從身上掏出一盒煙,指著上麵的字對我說。
“以後拿這個孝敬我們。”
“保你平安。”
我想離他們遠遠的,想恢複往日平靜的生活,於是我省吃儉用,不吃不喝,將省下來的錢買煙送出去,基本兩三天就要送一次。
即便這樣,他們依舊沒放過我,曆史課上他們幾個人寫小紙條傳來傳去,最後傳到我這兒。
顫著打開紙條後我看到一個人跪在地上,麵前站著一排人,大概有四五個,旁邊配字“放過我,我錯了。”
很明顯這句話是跪在地上的人說的,而站著的那一排人分別代表欺負過我、看我不爽的那幾個同學。
看完後我將紙條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手裏,手裏黏黏膩膩的出了汗我也沒注意。
許是我的動作和神態引起了曆史老師的注意,曆史老師從講台上走下來,站在我麵前。
我縮著腦袋將手裏的紙團交了出去,曆史老師拿著紙團返回講台上,這節課講的內容我一句沒聽,心思全在那小紙條上。
下課後曆史老師將我們幾個喊到辦公室,讓我們站在班主任麵前。
“王老師,這些學生上課不好好學習,一直傳小紙條。”
“課後我也見過好幾次,下課鈴一響一群人就往廁所湧。”
“不知道廁所裏有什麼。”
說著將紙團一並遞給班主任。
班主任接過紙團看了一眼,扔在一旁,開始翻找桌子上的卷子。
“看看你們考的分數,還不認真聽講。”
“次次都是墊底,次次都是倒數,有什麼臉一直玩?”
我的初中同學嬉笑著說道。
“老師,我怎麼學也學不會。”
“我媽說了,我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長大以後進廠擰螺絲得了。”
目光掃過同學臉上,班主任看向我。
我唯唯諾諾著開口為自己辯解。
“王老師,我......。”
看到我這個樣子,王老師氣不打一處來,看著我就罵。
“你媽也讓你去擰螺絲嗎?”
“要說什麼就痛痛快快說,半死不活的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
聞言我心一橫,將這段時間經曆的說了出來。
“王老師,咱們班的趙紫程、張智博、張一銘經常把我堵廁所裏,問我要東西,不給就打我。”
“他們罵我、欺負我。”
不等我說完,班主任皺眉打斷我的話。
“我罵你,是不是也是欺負你?”
這和班主任有什麼關係,我立即搖了搖頭。
班主任王老師接著問我。
“他們打你哪兒了?打破了嗎?”
我還是不明白班主任的意思,繼續搖頭。
“白靖源,不要有一點小事情你就告老師。”
“老師也很忙的,哪有閑工夫天天處理你的事情?”
“再說了,趙紫程他們怎麼不欺負周浩宇?就欺負你?”
“你要是數學考150,考滿分,他們還敢欺負你嗎?”
“有時候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和班主任說被同學欺負的事情,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複。
聽了班主任說的,我的腦袋垂的更低了。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後,我的初中同學轉頭就將我告狀的事情說給趙紫程他們。
不出意外,放學後的我又被趙紫程他們堵了,加上給我作畫的初中同學。
他們幾個人不由分說直接把我拖進廁所,扒下我的校服,對著我拳打腳踢,嘴裏還不停的說著。
“讓你告狀、喜歡告狀是嗎?”
“告啊!你再去告啊!”
“我看還有誰會管你?”
說著趙紫程囑咐其他人。
“揍歸揍,注意一點。”
“別留下什麼痕跡讓人看到。”
足足被他們欺辱了半個小時,等他們玩盡興了才把校服扔我身上。
“早點回家吧!”
“明天見。”
這次我被打的比往常都重。
撩起衣服察看疼痛難忍的地方,有一塊大大的淤青。
許是白天班主任說的話,讓他們無所顧忌,他們下手狠了許多。
拍了拍身上的土後我拿起校服草草披在身上,一瘸一拐著走出教學樓,走出學校。
這樣被欺辱的日子,我又過了一段時間。
直到今天站在教室門口被班主任王老師訓斥。
我不會再在王老師麵前為自己辯解,因為沒用。
身後膽子大的趙紫程嘴裏嘟嘟囔囔的。
“周浩宇也遲到了。”
聽到有學生頂撞自己,班主任的聲音拔高了幾個度。
“和周浩宇比?”
“周浩宇考試年級第一,你們呢?”
“倒數第一。”
“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說著班主任又對著我們揮舞手裏的戒尺。
“你們幾個。”
“語文課本抄十遍。”
“明天交過來。”
受到抄課本的懲罰後我們幾個垂喪著腦袋返回各自的座位上。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沒聽課、學習,右手不斷揮舞書寫,偷偷摸摸抄著語文課本。
除了班主任王老師的數學課不敢抄之外,其他課我都沒放過。
放學鈴聲響起,我立即收拾東西,準備往教室外麵衝刺。
這幾天我早早的出了教室,早早的跑到學校外麵,根本沒給趙紫程他們機會抓我。
不等我站起來,張智博和張一銘將我堵在座位上。
看到他倆我就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了,等教室裏的同學都走完後我跟在他們後麵去了廁所,趙紫程已經在廁所等我了。
一進廁所我麻利的從身上掏出煙遞給趙紫程,還識相的給他點上。
猛的抽了一口後趙紫程拍了拍我的臉。
“怎麼這幾天走那麼快?”
“怕我們找你嗎?”
我搖了搖頭否認。
張智博接著問我。
“今天這筆賬咱們怎麼算?”
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我囁嚅著問道。
“什麼......什麼賬?”
張一銘好心為我解答。
“就今天早上啊!”
“班主任說考倒一的那個。”
“咱們這裏除了你考倒一,還有誰考倒一。”
“難為我們幾個給你背黑鍋。”
“說吧,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們?”
煙已經送了,我實在想不到他們還想做什麼。
在我慌神之時,不知道誰照著我的腿踢了一腳,條件反射我直直跪在地上。
和先前同學畫的圖畫一樣,我就這麼跪在他們麵前。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立即掙紮著起身,臉上是難以言說的悲傷、痛苦和屈辱。
看到我這個樣子,趙紫程他們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興奮,他們死死摁著我的肩膀不讓我動,嘴裏還一直說著。
“這就跪下了?”
“誠意是有了,但是不夠。”
“要不再磕一個?”
“對著我們幾個一人磕一個,我們就放過你。”
我昂著腦袋、掙紮著,死不認輸。
他們幾個人合力將我摁倒在地上,在我身上坐了坐,踢了幾腳才算完事兒,臨走之前還威脅我。
“語文課本,你替我們抄。”
“字跡變一下,別讓班主任認出來。”
趙紫程他們一走,我歪著身子倒在地上。
在冰涼的地板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我才站起身走出學校。
像他們說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在學校附近等著我。
看到我過來二話沒說直接搶走我的書包,將我的東西翻了出來。
翻來翻去隻找到抄了兩遍的語文課本,趙紫程和張智博眼疾手快一人拿了一份,留下張一銘幹瞪眼。
張一銘扯著我的校服問我。
“不是讓你一人給我們抄一遍嗎?”
“怎麼隻有兩份?”
“我的呢?”
“我不管,班主任找我的時候你就說是你弄沒的。”
說完他們一行人揚長而去。
我蹲下身子將地上掉出來的東西撿包裏,來不及整理校服就往學校裏衝。
校門口教導主任正雷達似的掃視著進來的學生。
當他看到校服不整潔的我進來時,一把將我攔在校門口。
“在那邊和其他同學打鬧的是不是你?”
“看看時間,幾點了還打鬧?”
“還有你的校服,作為學生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身份?”
剛被班級同學欺負完,劈頭蓋臉又是一頓罵,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能這麼倒黴?
懷著一點點希望,我將同學欺負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主任,他們打我,還搶我東西。”
聽到打和搶這兩個字,教導主任臉都黑了。
沉默幾分鐘後教導主任沒正視我的問題,反而問我。
“你上次考試考了多少名?考了多少分?”
又是成績?
難道成績差就應該被欺負嗎?就活該被欺負嗎?
我沒說話,但教導主任似乎猜到了什麼,他一動不動盯著我。
“作為學生,少打打鬧鬧的,要把時間花在學習上。”
“你們距離高考還有多少時間?”
“能考得上大學才算本事兒。”
“有時候不要把事情說那麼嚴重,什麼打啊!搶啊!”
“怎麼其他同學就沒人搶?其他同學就不說有人打?”
“好好想想,問題是不是在你身上?”
說著教導主任板起臉。
“好了,以後別說這些話了。”
“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才是正經事兒。”
知道從教導主任這裏得不到什麼結果,我機械的點了點頭,將書包提起來晃蕩到背上,向教室走去。
又花了一天時間,我將語文課本抄了兩遍。
到了放學時間,我才將抄好的交到辦公室。
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同桌和我說的話。
在看到我不間斷的抄語文課本時,同桌問我。
“昨天抄到今天,還沒抄完嗎?”
我搖了搖頭,沒解釋,但同桌已經明白我的意思。
“你在替那幾個同學抄嗎?”
放下手裏的筆,我看向同桌。
“到底怎麼做他們才不會再欺負我?”
同桌也十分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
“兩種辦法。”
“一、像班長一樣,家裏有錢有勢,連班主任都惹不起,更別說咱們這些同學了。”
“二、像周浩宇一樣,學習好,成績好,考第一、第二名。”
“到時候別說老師,校長看到你都笑嘻嘻的,還有誰敢欺負你?”
“隻是這兩種,都不簡單。”
同桌說的話讓我大受觸動。
在我講述自己被欺負的事實時,班主任和教導主任的反應如出一轍,他們最先關心的是我的成績,而不是我這個人,甚至認為成績吊車尾的我被欺負是我咎由自取。
如果我的成績也像周浩宇那樣,班主任和教導主任還會對我這般視若無睹嗎?
換一個有財有勢的家庭要重新投胎才能做到,但學習好不好、成績好不好完全掌握在我的手裏。
隻要我下定決心、堅定信念,我一定能逆天改命。
想到這裏,我心裏燃起熊熊鬥誌。
回到家裏趁著吃飯聊天的間隙,我主動談起學習。
“媽,我數學課有點跟不上,估計是前麵落下了。”
母親最關心我的學習了,她經常和我說的一句話就是知識能改變命運,如果讀書了卻發現命運沒變,毋庸置疑書讀的少了,知識學的少了。
母親有這樣的體會和她年輕時的經曆有關。
她出生在一個條件還算不錯的家庭,姥爺是那會兒的工人,雖不致大富大貴,但吃穿是不愁的,唯一有遺憾的地方就是姥姥什麼都不會幹,也什麼都不願意幹,因此生活的重擔壓在了母親身上,她經常要做完飯才能匆匆趕去學校,去了學校不是遲到就是困的打盹,即便這樣母親高考時依然考出了很好的成績,可惜天公不作美,母親的學業生涯止步於高中。
在母親的經曆裏感觸最深的就是她的母親,因此我的母親極力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讓我好好學習。
聽到我主動提起低的不能看的成績,我媽沒打擊我,反而想辦法勸誡我。
“要不找個地方給你補補課?”
“現在不是有好多培訓機構?”
“之前和你說過,但你不想去。”
“現在想明白也不晚。”
我打心底感謝母親的耐心和理解,點了點頭。
“找一家便宜的。”
“我隻上數學課。”
我想好了,先從班主任的數學課下手,提高數學分數之後看看班主任老師對我的變化。
其次我數學成績提高了,這錢花的就值,趁著我媽高興我再多報幾門,什麼英語我自己也琢磨不來,還有地理難得要死,政治和曆史這兩門可以先往後靠靠。
曆史老師人很不錯,我去辦公室找她問問,她應該會不吝賜教。
聽到我又想學習又想省錢,母親心裏開心的不得了,她感歎我終於長大了。
在我有限的認知內,我為自己製定好一個粗略的學習計劃後,我就回房間學習了。
想學習的第一天,我從曆史和政治這兩門偏向於記憶、背誦的學科下手。
雖然我課上沒認真聽,不知道重點是什麼,但我可以找一些題來做。
做錯的題就是我不會的知識點!
這一天晚上,我學習到兩點才躺下睡覺。
身體雖然很累很困,但我第一次體會到一種充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