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就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皇後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隻見雲知鳶撩起頭發,扯開衣領,然後低頭,露出了後頸處觸目驚心的痕跡。
“這就是我被打暈的證據,這也足以證明我並非自導自演。”雲知鳶說道,“下手的人隻差一點就會要了我的命,我還沒活夠,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先是手腕上被綁過的痕跡,再是從喜婆身上搜出來的繩子,以及如今雲知鳶後頸處的傷痕。
一件件一樁樁都足以說明,雲知鳶才是那個差一點就一命嗚呼的替死鬼。
雲知鳶直直地盯著雲妙容,她是恨的,她怎麼能不恨呢?
雲妙容利用她替嫁也就罷了,可是為了把自己推入地獄,雲妙容不肯就此擺休,非要來庸王府指認是她冒名頂替,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頭上!
再有雲妙容一次次的趕盡殺絕,雲知鳶豈能不恨!
這一世,這些人休想再踩著她的屍骨往上爬!
“雲知鳶,你好不容易才被找回來,為了補償你,我們雲家待你如珠似寶,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為何非要鬧得家宅不寧才肯罷休!”
雲憶歡急切地想要阻止雲知鳶,不惜給雲知鳶扣上一個敗壞家風的汙名。
雲妙容也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掌心的肉中,可她卻毫無所覺。
“三妹妹,縱然我們曾有虧欠你的地方,但是如今我們也都補償你了。今日雖說是意外,可若不是這意外,你又怎能成為庸王妃?”雲妙容裝得一副好意,“三妹妹,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總不想讓整個月雲家都跟著你遭罪吧?”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曾經把雲知鳶哄的團團轉。
但是現在,雲知鳶卻隻是淡淡一笑,說道:“兩位姐姐這話說得可不對,不是你們要死要活地汙蔑我冒名頂替嗎?如今我自證清白,有何不對?你們為何處處阻攔?莫非......”
“莫非真是如我所說的那樣,是你們利用陷害於我?”
“滿口胡言!”雲妙容氣得咬牙切齒,她瞥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喜婆,說道,“就算你真是被綁住了手腳,可說不定......說不定是喜婆擅自妄為,我們其實都被喜婆給騙了!”
眼看著雲知鳶不好再糊弄,雲妙容居然又想把屎盆子扣在喜婆身上。
喜婆的身子動了動,卻沒有吭聲。
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入了必死的局麵。
她若是承認這一切是她所為,那麼她必定逃不過一死。
可是如果她將真正的幕後黑手給咬出來,她同樣也隻有死路一條!
雲憶歡眼眸一動,也說道:“長姐說得有道理。那喜婆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指不定就是她......”
“她區區一個喜婆,有什麼本事在雲家鬧翻了天?”雲知鳶直接打斷了雲憶歡的話,冷笑著說道,“她不過是你們的一條狗罷了。難不成,你們還想說是她在雲家打暈了長姐,又打暈了我,再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換了我們兩人的衣裳?”
“且不說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如此欺君罔上之罪,恐怕得牽連她全家掉腦袋!”雲知鳶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堵得雲妙容和雲憶歡無話可說,“你們覺得,我有那個能耐讓她攜全家的性命裏為我做事嗎?”
頓了頓,她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隨後直接說道:“我人微言輕,自然是做不到的。可是長姐,你身為嫡女,爹娘對你萬般寵愛,恐怕也隻有你才出得起這人命價吧。”
“胡說!”雲妙容再也維持不住冷靜自持的模樣,她咬著牙,憤憤地瞪著雲知鳶,“三妹妹,我知道你隻是嫉妒我罷了,所以才惹出這些事情......”
“可我不怪你,我願意將庸王妃的位置讓給你,你又何必非要鬧成這樣?”
“是你讓給我的嗎?”雲知鳶直截了當的說道,“當初庸王聲名鵲起,你們就傳出流言蜚語說庸王心悅於你。如今庸王不良於行,你們就翻臉不認人,竟利用我來做替死鬼。”
雲知鳶指著雲妙容罵道:“算計了我還不夠,還非要汙蔑是我李代桃僵,你們這是鐵了心要害死我!”
“我沒有!”眾目睽睽之下,雲妙容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此事!
“嗬,你沒有?那好,你們追過來要死要活的說我搶了你的名分,要麼是為了徹底擺脫庸王,要麼是想撥亂反正。長姐,我把你原本的身份還給你如何?”
此話一出,雲妙容兩眼一黑差點昏倒在地。
她豈敢胡亂承認這些事情?
她豈敢言明自己去真的不想嫁給庸王?
於是她咬了咬牙,說道:“三妹妹,我也被蒙在鼓裏,若替嫁之事真的與我有關,我又怎麼會貿然過來,自投羅網?這一切......”
她淚水盈盈,麵露委屈,“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麼說來,長姐是為了撥亂反正而來。”雲知鳶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我是受害者,長姐也是受害者,長姐還想撥亂反正。那麼正好,趁現在賓客還在,皇後娘娘也在,長姐不如就此機會與庸王拜堂成親吧!”
“這怎麼行?”雲妙容殺了雲知鳶的心都有了!
這個小賤人,不乖乖做她的墊腳石也就罷了,居然敢將她往火坑裏推!
“這有什麼不行?”雲知鳶反問道,“與庸王有婚約的本來就是長姐,現在真相大白,我是被算計的那一個,所以我與庸王名不正言不順。而我也願意將庸王妃的身份還給長姐,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長姐這般不答應,莫非......真的是長姐害了我?”
聽聞這話,雲妙容狠狠閉了閉眼,忍住了想要掐死雲知鳶的衝動。
“三妹妹說笑了。”雲妙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自家姐妹,誰嫁給庸王都是一樣的。再者說,三妹妹你已經與庸王拜過堂了,你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作為長姐,我怎能搶了你的好婚事?”
“原來是這樣。”雲知鳶笑了笑,說道,“和庸王有婚約的是長姐,我不過是個意外罷了,若是長姐介意,我願意自降為妾,給長姐讓位置。”
說到此處,雲知鳶步步緊逼,繼續說道:“長姐若是答應,我便真信了長姐是無辜的,長姐若是不答應......”雲妙容指了指地上的喜婆,說道,“有這麼一個人證在,總會有法子讓她說出幕後黑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