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老爹帶我下山劫壓寨夫人時,我選中了周娥。
散盡錢財供她進京考女學後,她得了女狀元,特意派花車迎我。
沒想到花車直接送我進了刑部衙門。
她一拍驚堂木,雙目赤紅:
“就因為你劫我去了山寨,宋文受不了村裏人議論投井自殺!”
“該死的明明是你!”
我這才知道,她早有竹馬藏在心頭,那輛花車,原不是來接我的。
我被投入大牢嚴刑拷打。
最後她拿著按有我血手印的供詞,縱火焚燒山寨,仰天大笑:
“宋文,你可以瞑目了!”
再睜眼,周娥捧著詩書朝我走來。
我卻越過她,指向滿身血汙的屠娘對爹說:“我要她!”
......
周娥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手中的詩經掉在地上。
那副模樣,好似篤定我會選擇她一樣。
難道她也重生了?
不及多想,爹抬手拍了我後背一記。
“兒子,你咋了?不是從小就喜歡有才學的女子,這回咋想找個大字不識的屠娘?”
的確,我從小仰慕讀書人。
所以前世見到飽讀詩書,隻苦於沒有盤纏進京的周娥,才會一見傾心。
而她縱火焚燒山寨時,是中了武舉的屠娘柳勁秋拚命阻止。
她甚至在周娥揮劍斬殺我時,不顧一切護在我的身前,連聲高喊:
“他們是義匪。”
“若不是他們劫富濟貧,我們村子早就窮死餓死了,你怎能恩將仇報?”
當下我才明白。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爹,我決定帶柳勁秋回山寨了。”
爹一向聽我的話,自然應允。
隻是柳勁秋並不如預想般答應,而是下意識回頭,往一處房舍望去。
房舍屋簷底下,是宋文手握折扇,把玩著柳樹枝條。
樹蔭掩映,也遮不住他俊秀的麵容。
想到自己整日不修邊幅,一身粗布短打,心頭不由一沉。
女人,都隻喜歡他這副模樣的嗎?
“你如果不願意,也......”
剛想要退縮,柳勁秋扔下屠刀,上前一步。
“我願意。”
當下,村裏人簇擁著給我們辦了酒席。
我注意到宋文一直跟在周娥身邊,她卻並未多做理睬,隻一直偷瞄我的動向,好像有話要說。
怎麼了?
好容易有機會從頭來過,她不該珍惜和宋文的緣分嗎?
我並沒有理會她。
和柳勁秋拜堂時,我握著她滿是繭子的粗糙手掌,心中卻安定非常。
她未來考中武舉,又認同我們寨子是義匪。
隻要相信她,一定能護寨子周全。
洞房花燭夜,我挑開她的蓋頭。
她雙手不知該往哪擺,整個人僵硬非常,最後竟借口酒醉跑了出去。
我披衣起身去尋她。
漆黑的村落裏,我沒走多遠就迷失了方向。
一雙白皙柔軟的手拉住我,我急忙甩開。
“蕭烈!是我周娥。”
是她?
我用力掙開,她流出幾滴淚來,委屈地拉住我的胳膊不放。
“別誤會,我隻是怕你被騙。柳勁秋不是什麼好人,不信跟我來!”
說著,她拽我往宋文房裏去。
燈火中,宋文放下發冠,頭發披散在兩邊,神色憂鬱。
柳勁秋還是一副局促模樣,隻是平日大咧咧的臉慢慢漲紅。
她一雙手懸在空中,驀地被宋文一把抓住,放在了心口。
“帶我看這些做什麼?我們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我扭過頭,胸膛一股鬱氣無處釋放,悶得難受。
為何前世奮力救我的巾幗英雄,也是如此不堪?
周娥長長歎了一口氣。
“因為我後悔了。”
“重來一次,我想挽回的不是宋文,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