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自稱是轉世佛母,身負普濟天下的任務,日日禮佛隻為眾生。
女兒小溪出生後,每一次生病,每一次摔跤,作為母親的她都平靜無波,視若無睹。
隻會撚著佛珠說:“萬般皆是命數。”
後來小溪病危,需要天價手術費,我一步三叩首地來到寺院求她救女兒,
她卻跪在佛前,阿彌陀佛道:“信女一生所求,願獻出女兒生命,換薑無尋得永世榮華。”
我才明白,這個家,不過是她獻祭女兒、複活竹馬薑無尋的道場!
我心如刀絞,轉頭,將自己的身體所有權掛在暗網上拍賣。
不染塵埃的妻子卻悔瘋了。
1
“小溪病情惡化,需要立刻進行實驗性手術,費用千萬起步。”
聽到醫生話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坍塌了。
小溪蒼白的小臉浮現在眼前,眼睛正緊閉著。
我衝回家,肺部灼痛,雙腿發軟,卻隻想著救命的錢。
推開門,香燭氣息撲麵而來。
葉瑾言跪在那尊詭異的佛像前,雙手合十,眼神虔誠得近乎狂熱。
“無尋,再等等,福氣很快就夠了。”
她的聲音輕柔,仿佛在哄一個心愛的情人。
“瑾言!小溪快不行了!”我聲嘶力竭。
她轉過頭,眼中沒有一絲波瀾,隻是機械地撚動佛珠。
“醫生說要做手術,馬上就要,你銀行卡給我!”
“浩軒,莫要強求。”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這是小溪的命劫,也是她為無尋積累福報的機會。”
荒謬!我跪了下來,膝蓋撞擊在冰冷的地板上。
“老婆,求你,求你了,那是我們的女兒啊!”
她冷漠地拂開我顫抖的手,起身走向內室。
我縮在佛堂門外,聽見裏麵傳來她的低語。
“無尋,小溪每一次苦難,都是福氣成功轉移的象征。”
“這是她的命,也是你的福緣。”
我的血液凝固了。
寒意從脊椎攀升至頭頂,我感到一陣惡心。
這哪是媽媽,分明是魔鬼!
我衝向臥室,翻箱倒櫃,卻找不到一張銀行卡。
保險櫃被撬開,裏麵空空如也。
珠寶盒裏的鑽戒,母親留下的翡翠,全都不見了蹤影。
“都被我處理了。”她站在門口,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為無尋,也為小溪的來世福報。”
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絕望。
女兒在死亡線上掙紮,而妻子在為一個“死人”鋪路!
暗網的消息在腦海中閃現。
我雙手發抖地打開那個隱秘的網站。
創建賬號,上傳照片,填寫身體數據。
拍賣身體所有權,標價一千萬。
屏幕上很快出現了一連串競價。
“五百萬,基因樣本!”
“六百萬,研究材料!”
“這身體素質不錯,高強度實驗能撐多久?”
“長相尚可,八百萬,私人寵物!”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割在我臉上,羞恥感灼燒著我的尊嚴。
為了小溪,忍了!
突然,一個瑤的ID閃現:“點天燈,五千萬。”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
“預付五百萬定金。三日後,城西廢棄研究所,當麵驗貨。”
銀行短信響起,五百萬到賬了!
正當我準備轉賬給醫院,背後傳來一陣冰冷刺骨的聲音。
“程浩軒,你違背天意,竟敢做這種事?”
葉瑾言手裏拿著我的手機,屏幕上是銀行到賬短信。
沒等我回答,兩個從未見過的健壯男人衝進來,鉗製住我的雙臂。
“放開我!我女兒還等著救命錢!”我拚命掙紮。
葉瑾言眼神冰冷如蛇:“為了你好,也為了不汙染家中佛氣,你就在這裏反省。”
我被拖向地下室,聽到她撥打電話的聲音:“轉走他全部的五百萬。”
這一刻,我徹底明白,我的妻子,從未愛過我和女兒。
2
電話鈴聲響起,女兒微弱的哭泣:“爸爸…我好疼…爸爸救我…”
“程先生,小溪情況危急,需要立刻簽字進行高風險術前搶救”。
我在地下室的鐵門上瘋狂捶打,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
“救救小溪…救救她…”我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先生,您還是安靜點吧。”保鏢開口,聲音冷漠。
“夫人說了,小姐的病是命中注定的劫難。”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湧入我的四肢,我踹向門框最薄弱的部分。
三下,五下,七下。
鐵門的鎖終於鬆動,我如困獸出籠,直接撞倒了兩名保鏢。
我衝到葉瑾言常去的私人佛堂。
推開門,葉瑾言跪在佛前,神情安詳,麵帶微笑。
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坐在她對麵,兩人談笑風生。
“法事進展很順利,信女的福報已積攢七成,無尋大師即將圓滿歸來。”
僧人手中佛珠輕響,葉瑾言眼中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光芒。
我站在那裏,全身戰栗,仿佛看到了這世上最荒誕的一幕。
“葉瑾言!”我怒吼一聲,“小溪快死了!”
她慢慢轉過頭,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
“浩軒,你怎麼出來了?”她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問候一個遲歸的客人。
我掏出手機,將錄下的小溪痛苦的哭喊聲放給她聽。
“爸爸…救我…好痛…”
葉瑾言臉色微變,額頭青筋跳動。
僧人起身告辭,臨走時深深看了我一眼。
“癡兒,莫被執念所困。”葉瑾言很快恢複平靜,聲音柔和得不真實。
“放手,亦是慈悲。”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她,這還是我朝夕相處的妻子嗎?
“葉瑾言,那是我們的女兒!你的親生骨肉!”
“無尋若能歸來,我們全家都將得福。”她眼神飄忽。
“你也該為無尋祈福,他若安好,我們家運也能回轉。”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嘔吐。
葉瑾言依舊跪在那裏,麵容恬靜,仿佛是這世上最無私的妻子。
小溪一歲時被鄰居家孩子推倒,膝蓋淌血,葉瑾言隻是微笑著拍去灰塵。
“吃虧是福,不必計較。”
小溪三歲時被同學冤枉偷東西,回家哭訴,葉瑾言輕撫她的頭。
“忍讓是為高,吃苦是為福。”
小溪五歲生日,我買了她心愛的洋娃娃,葉瑾言卻將它收走。
“貪戀物欲,消福折壽。”
一幕幕場景在我腦海中翻滾,過去的疑惑如今全都有了答案。
葉瑾言從未愛過小溪,她隻是把女兒當作獻祭給薑無尋的祭品。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從指縫間滲出。
“葉瑾言,我不會讓你傷害小溪的!”
“浩軒,你終究看不透。”她搖頭,眼神憐憫。
“無尋大師來世福報,需小溪今生受難。一切自有天意。”
我再也無法控製,一把抓住她的衣領。
“天意?你眼中隻有薑無尋,何來天意?!”
葉瑾言不躲不閃,眼中的冷漠刺痛了我的眼睛。
“放開我,否則小溪的命,我不能保證。”
3
“把他帶下去。”葉瑾言麵容冷如寒霜。
兩名保鏢立即上前,鉗製住我的雙臂。
“夫人說了,您需要在地下室好好反省。”
我奮力掙紮,指甲嵌入地板。
“放開我!小溪還在等我!”
一記重拳砸在我肋骨處,劇痛如電流竄過全身。
我口鼻溢出鮮血,視線模糊卻不肯屈服。
葉瑾言背對著這一切,佛珠在指間輕撚,“阿彌陀佛”。
保鏢手臂鎖喉,呼吸愈發困難,肺部灼痛難忍。
掙紮中,我的手肘猛擊到佛堂供桌。
香爐翻倒,佛珠滾落,一本黑皮筆記從抽屜中滑出翻開。
鮮紅的字跡刺痛我的眼睛,血液瞬間凝固。
“2月3日,小溪發高燒40℃,轉運指數+3。”
“4月17日,小溪過敏住院,轉運指數+5。”
“9月8日,小溪摔斷左腿,轉運累積達標,無尋福報第一階段完成。”
淚水洶湧。
筆記中央,泛黃照片上薑無尋微笑,葉瑾言倚靠他肩頭。
照片背麵鋼筆字跡:“來世再續前緣,越過苦難相見。”
“葉瑾言!這是什麼!”我聲音像從地獄深處爬出。
她轉身的瞬間,偽裝的麵具徹底撕裂。
冰冷的眼神比毒蛇更可怕,她撲過來想搶走筆記。
“放下它!”
“七年了!七年來你一直計算著小溪的痛苦?”
“程浩軒,你懂什麼?”她不再偽裝,聲音陰冷刺骨。
“小溪的命就是為無尋準備的!”
“無尋每承受一分苦難,無尋就能獲得一分福報!”
“這是天意,天意!”她咬牙切齒,眼神狂熱。
“你要毀了我的計劃!我隻差最後一步,就能讓無尋回來!”
保鏢趁我震驚之際,猛擊我後腦。
劇痛過後,眼前一片黑暗。
我在地下室的冰冷地麵醒來,渾身劇痛。
胃部灼燒般疼痛,三天沒有進食讓我意識模糊。
閉上眼,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現。
葉瑾言第一次對我微笑,櫻花雨中羞澀低頭。
婚後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她熟睡的臉龐。
懷孕時她撫摸隆起的肚子:“寶寶,快快長大。”
生產時她虛弱地躺在產房:“看,她有你的眼睛。”
這些甜蜜記憶如今成了最殘忍的刀。
幻覺中,似乎聽到葉瑾言在樓上說話。
“真的嗎?無尋?你真的回來了?”她聲音激動得顫抖。
“需要多少錢?五百萬?一千成萬?”
“我馬上安排,隻要你能回來,花多少都值得!”
她笑聲滲透地板,直刺我耳膜。
恍惚中,我再次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見樓上搬動家具的聲音。
地下室門縫透進一束光,我艱難爬到門邊。
透過縫隙,看見葉瑾言正在搬空家中所有值錢物品。
她動作利索,眼中閃爍興奮光芒。
放下的手機屏幕顯示與律師的對話:“離婚協議已備妥。”
“理由寫”不盡家庭責任,沉迷歪門邪道”,足夠剝奪他對小溪的監護權。”
她手指劃過手機屏幕,嘴角上揚。
“看,無尋,我為你準備好了一切。”
她對著空氣說話,雙眼迷離。
我悄悄後退,蜷縮在地下室角落。
胸口疼痛如刀割,胃部饑餓得痙攣。
窗縫照進一道陽光,我艱難挪動身體。
牆角放著一份文件,鮮紅的手印格外刺眼。
《離婚協議書》,葉瑾言的簽名已經生效。
“孩子由女方撫養,男方永遠放棄探視權。”
4
決不能讓小溪落入這樣的魔掌。
我手指撫過協議書,內心如鋼鐵般堅硬。
葉瑾言,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手機沒電,我隻能靠著一點微弱的月光艱難逃出地下室。
骨節幾乎被敲斷,血跡已經幹涸在指縫。可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整個別墅空蕩蕩,葉瑾言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
我踉蹌著走到門口,腹部饑餓絞痛,幾乎要昏倒。
夜空下,一輛烈焰紅色的跑車突然轟鳴著停在佛堂外。
車門開啟,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的聲音異常清晰。
秦夢瑤——那個商場上與我針鋒相對的女人。
她銳利的眼神從我傷痕累累的身體掃過,再看向散落在地的黑皮筆記本。
“程浩軒,你這是被什麼人折磨成這樣?”
“救救我女兒…”我啞著嗓子說出這句話就昏了過去。
意識朦朧間聽到:“點天燈目標找到,送醫院,快!”
原來“點天燈”的就是秦夢瑤,我的買家。
救護車上,我被緊急輸液,秦夢瑤始終握著我的手。
“你怎麼會…”我虛弱地詢問。
“一直在關注你,程總。”她微微一笑,“暗網拍賣這種蠢事也做得出來。”
這個平日裏讓我頭疼的女人,此刻卻像天使。
我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醫院門口,秦夢瑤的人已經準備就緒。
“小溪還在ICU,病情惡化,我需要簽字。”我掙紮著想下車。
“我已經聯係好了最好的專家組,你簽字就行。”
一分鐘後,我在病危通知書上顫抖著簽下自己的名字。
小溪被推進手術室。
秦夢瑤遞給我一瓶水和三明治:“別倒下,你女兒還需要你。”
長椅上,我狼吞虎咽地吃著食物,淚水卻止不住地流。
“你妻子呢?”秦夢瑤冷靜地問。
“和那個薑無尋跑了,把所有錢都卷走了。”我聲音嘶啞。
5
手術室的紅燈暗了,我眼前一片模糊。
醫生麵容嚴肅,“手術初步成功,但孩子情況很複雜。”
我雙腿發軟,扶住冰冷的牆壁。
“什麼意思?她會好嗎?”
醫生搖頭,目光像刀割在我心上。
“孩子體內的器官功能異常衰弱,像被什麼東西吸走了生命力。”
一根針從我脊椎刺入,冷汗浸濕後背。
“後續治療和康複至少需要三千萬,否則…”
三千萬!我眼前發黑,秦夢瑤穩住我要倒下的身體。
“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我猛抬頭,對上她冷靜的眼睛,喉頭發緊。
“為什麼幫我?”
她不答,轉身接電話,麵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
“程浩軒,你見鬼的妻子比你想象中更恐怖。”
她遞來手機,上麵是葉瑾言家中密室的照片。
我胃裏翻江倒海,幾乎當場吐出來。
密室牆上貼滿小溪從出生到現在的照片,每張照片上都畫著詭異符咒。
照片邊緣,紅色液體寫下的咒語與日期,與筆記本上的“轉運指數”完全對應。
最中央,小小的稻草人上插滿銀針,每根針對應小溪身體的一個部位。
“這是…黑巫術?”我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
“比黑巫術更惡毒。”秦夢瑤聲音冰冷,“古籍上寫著”借命術”,她用針刺稻草人的方式,一點點吸走小溪的生命力。”
我的血液凝固,大腦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這些年,我女兒反複生病,難以痊愈…
這些年,葉瑾言誦經拜佛,不染塵埃…
全是謊言!全是虛偽!全是惡魔的儀式!
“葉瑾言轉移的財產去哪了?”我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秦夢瑤抿緊嘴唇:“全部轉給了一個叫薑無尋的海外賬戶。”
薑無尋?那個竹馬?那個“已故”的情人?
“他不是死了嗎?”
“死人能收錢嗎?”秦夢瑤冷笑,拿出另一份資料。
薑無尋的照片,和一串日期、地點、金額記錄。
“薑無尋很可能假死,一直在利用葉瑾言的迷信詐騙。”
“他誘導她相信通過”轉運咒”能換取他在另一世界的安好,實際上是在榨幹你們的錢財。”
我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
七年!整整七年!
我竟和一個殺女騙財的惡魔同床共枕!
葉瑾言不是聖潔的信女,是吸食自己女兒生命的惡鬼!
薑無尋是躲在暗處收錢的騙子!
小溪每一次痛苦,每一滴眼淚,每一聲呻吟…
全是這對魔鬼精心設計的圈套!
我握緊拳頭,“我要讓他們下地獄。”
秦夢瑤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調查顯示,他們準備在下周舉辦”重逢宴”,大肆宣揚薑無尋的”複活”神跡。”
“這是他們的新騙局開端,也是我們徹底毀掉他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