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順勢往外撲倒,發出一聲尖叫:“啊!”
“昭昭!”
許清依嚇得臉色煞白,大喊著撲上去。
奶娘懷裏的雲懷瑾當即被嚇得哇哇大哭。
“嗚嗚嗚,娘,好疼,昭昭好疼!”
雲昭顫抖著身體,窩在許清依瘦弱的懷裏,縮成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聽著女兒如小獸般的哭聲,耳邊還有兒子的嚎啕大哭。
許清依隻覺得天都塌了。
她雙眼赤紅,頭一回不顧形象地大吼。
“閆京!你這個卑鄙小人!搜不出貪汙銀,就想著屈打成招!
當年在戰場上,我爹就不該救你!恩將仇報的小人!
有本事你現在就打死我們,我許清依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
“晉王貪汙?怎麼可能,晉王妃向來樂善好施,不可能是貪官!”
“貪什麼啊,你看那禁軍,連小孩都不放過,顯然是想屈打成招啊!”
“哎喲,造孽啊,那娃娃哭得好慘噢!”
聽著百姓議論紛紛,閆京暗叫不好。
這死丫頭是故意的吧!他剛才分明沒用多少力踹她!
雲昭窩在母親懷裏,心底冷笑,小臉卻一陣煞白。
“娘,爹爹不是將銀子都拿去建堤壩了嗎?為什麼,為什麼還說爹爹貪汙?”
仿佛在印證雲昭的話,禁軍從晉王府搬出抄家的物品。
區區幾箱銀錢,一些賞賜的小擺件。
瞧著還沒有小官吏家中富有!
“什麼啊!這哪裏是什麼貪官!”
“我娘家就在南方,從前我就見過王爺督辦水利,每次都是親力親為,不可能是貪官!”
“對啊,王爺不可能是貪官!”
人群中,夾雜了孩子的哭鬧,大人的怒罵。
閆京深覺形勢不對,連忙壓低聲音吩咐其他人。
“快,將人押回去,我去稟告陛下!”
皇宮,禦書房內。
“百姓攔道?”
元啟帝雲齊坐在龍椅上,死死捏住把手上的龍頭。
“陛下,晉王府上確實沒搜到什麼東西,據晉王妃所說,銀錢都拿去補貼堤壩修建了。”
閆京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帝王的臉色。
隻聽見雲齊嗤笑一聲,突然不知道扔了什麼東西,“啪”地一聲砸在閆京麵前。
“閆京,賬本就在這裏,你說呢?”
閆京看著砸在麵前的“賬本”,心底一沉。
看來帝王這是存心要毀掉晉王。
不管是不是真的貪汙,有沒有找到贓款,都已經不重要了。
明白這一點,閆京連忙叩首。
“臣以為,晉王定然是將贓款藏在什麼地方了,臣無能,沒能找出來!”
雲齊滿意地點了點頭。
“朕知道你向來忠君,你就將功補過,將晉王貪汙的罪證,張貼在京城各處,昭告天下!”
“臣遵旨!隻是陛下,晉王妃,還有那兩個孩子,該如何是好?”
閆京不是不忍心,隻是他知道,無論他怎麼做,都隻會落得一個嚴刑逼供的酷吏名頭。
“雲軒畢竟是朕的胞弟,稚子無辜,抄沒財產後,送這母子三人到嶺南,與雲軒團聚吧!”
“陛下仁慈!”
就這麼三言兩語,兩人就已經給晉王扣上了貪汙的罪名。
因著百姓攔道,許清依和兩個孩子,隻能被帶到距離最近的大理寺監牢。
王府裏,許多東西都沒了,就連奴仆的賣身契也找不到。
禁軍無法,隻能將他們關在晉王府。
知春將發簪取下來,給官差塞了點銀子,帶了幾件衣服悄悄去了大理寺。
“王妃,牢裏陰冷,快披上吧!”
“知春,你趕緊回將軍府,讓我弟弟他們派人到江南,去找王爺!”
許清依接過外袍,披在雲昭身上,低聲吩咐知春。
抬眼卻見知春的神色不對。
“怎麼了?”
“王妃,將軍府被查抄了,說是將軍涉嫌與王爺勾結,
現在都被關在府裏,等候發落,奴婢也隻得這點時間,偷偷來給王妃送衣服。”
“什麼!”
許清依的父親是鎮國大將軍,平日裏負責鎮守西南。
西南生產石頭,江南建造堤壩的石頭,此次就是由鎮國將軍許振邦負責。
“王妃,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知春心裏打鼓,她們幾個丫鬟是王妃的陪嫁。
按理說,他們這些賣身的奴仆,都是王府的財產。
抄家後,或被重新發買,或沒入內庭司為奴。
但現在,不僅僅是幾個丫鬟,整個王府的奴仆賣身契都找不到了!
許清依也不明白,那些賣身契都去哪裏了,一時間沒了頭緒。
唯獨雲昭心裏清楚。
王府那些奴仆的賣身契,如今都好好地躺在她的空間裏。
雲昭仰著小腦袋,一臉無辜地看著許清依。
“娘,知春姐姐沒了賣身契,就不是王府的財產,是不是可以回家找她的娘親了呀?”
許清依,知春:??
好有道理!
兩人瞬間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知春,你現在馬上回去,將所有奴仆放走!”
現在這種情況,能走一個是一個啊!
知春重重地點了點頭。
“王妃放心,我會讓他們離開的,但我和知秋她們幾個無父無母,我們是不會走的!”
還沒等許清依說些什麼,卻聽見知春繼續道。
“王妃,小公子才半歲,小郡主也才五歲,您一個人在路上,得有個照應啊!
您放心,奴婢還有幾支銀簪子,至少能在路上換點吃的!”
說到孩子,許清依想勸說的心又停了。
她可以吃苦,可兩個孩子,該怎麼辦啊?
就在主仆二人愁苦之時,雲昭賊兮兮地從袖子裏掏出一支玉簪。
“娘親,昭昭也有簪子換錢錢!”
她像獻寶似的,悄悄塞進許清依手裏。
“這是,哪裏來的?”
許清依看著手裏的玉簪,雕工精細,色水極好,不由得愣住了。
這當然是她從庫房裏掏出來的啊!
當然,當著丫鬟麵前,雲昭不可能直言。
她早就想好了說辭。
“這是小雪給我的,她說是娘給她的!”
知春聽罷,臉色變了變。
這簪子,是自家小姐的嫁妝,小姐平日也很少戴,又怎麼會送給小小姐?
難道......那孩子還學會了偷東西?
知春想到的,許清依自然也想到了,隻是眼下根本來不及多想。
她將玉簪塞進知春手裏,低聲叮囑知春。
“知春,你去找城東米老板,買輛驢車,然後買上米糧和衣服,出城等我們!”
說到這裏,她又停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