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下去!”
“我平日以為你隻是任性了些,你竟然如此歹毒,沒想到你居然對自己的妹妹動手!”
傅言謙厭惡的看著黎秋棠,將她一把揮開,小心翼翼的將瑟瑟發抖,委屈抽泣的黎湘湘護在懷裏。
黎秋棠重重摔在雪地上。
狂風夾雜著怒雪,片刻間她凍的沒了知覺。
看著馬車毫不留戀的駛離,黎秋棠掙紮著從雪地上起身,踉蹌的追了上去。
半刻鐘,馬車沒停下。
黎秋棠覺得傅言謙一定還在生氣。
一刻鐘,馬車沒有回頭。
不過是傅言謙嚇唬她的新手段。
一個時辰,京郊的官道上白雪皚皚,隻有黎秋棠頂著風雪前行。
原來傅言謙真的走了。
被心上人丟在雪地裏凍死,這大概是女子最憋屈的死法。
放在平常,黎秋棠會譏誚,會嘲諷。
但在暴風雨中走了兩個時辰的她,已經認命。
在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黎秋棠想,家人知道她因為一個男人死了,該多傷心啊。
從今往後,京都人提到她,大概隻會說,將軍府出了一個可悲、可笑、荒唐又可憐的女兒吧。
黎秋棠沒有想到她堂堂將軍府千金,竟然會被活活凍死。
寒冬臘月,京都郊外的官道上除了一望無際的厚雪,看不到半個人影。
黎秋棠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最終還是倒下了。
......
望著頭頂上的帷幔,黎秋棠沒想到她竟然沒死。
為了一個輕賤怠慢,冷血無情將她拋下的男人,她差點死掉。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上下都疼的要命,剛挪動手指,就聽到身旁傳來一道緊張的聲音,“小心點,手腳都凍傷了,剛上了藥。”
黎秋棠扭頭就看到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的溫道璟正坐在床邊,他眼底一片烏青,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
竟然是他救了自己。
幹澀的嗓子發疼,“璟哥哥。
“醒了就好,大夫說你寒氣入體,身上的凍死已經替你處理過了,隻要好生修養,過段時日就會沒事。”他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水,小心的送至她唇邊,看著她小口的抿下去,一直緊鎖的眉頭這才微微舒展,替她掖了掖被角。
“怎麼會一個人倒在雪地裏?你身邊伺候的下人呢,都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掉。
溫道璟有些慍怒的聲音突然頓住,望著她蒼白的麵色,終究不忍心訓斥。
若不是他剛好趕回京都,在官道上撞上了躺在雪地裏奄奄一息的黎秋棠,他都不敢想,那個被他放在心尖上,所有人捧在手心裏,錦衣玉食伺候長大的寶貝,差一點就死在那荒郊野嶺,連坐孤墳都沒有。
黎秋棠自醒來就一直強撐著,此刻望著他明明生氣卻不忍責備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淚水一湧而出。
她如實的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溫道璟聽完她說的話,沉默不語,遞上一方錦帕。
眼底卻閃過一抹戾氣,怒火充斥著周身,他壓低聲音,不想嚇到她,“你對他倒是癡心一片,可他卻為了別的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你丟下,還害你差點沒了性命!”
聞言,黎秋棠剛擦幹的淚珠瞬間又如斷了線的風箏,嘩啦一下落下來,哽咽的聲音帶著委屈與後悔,“我再也不喜歡傅言謙了。”
她原以為就算不喜歡她,念在相識多年,自己對他那麼好的份上,也不至於對她如此狠心。
溫道璟看著向來一派天真,陽光明媚,不曾受過半點委屈的小姑娘,本就蒼白的臉上如今掛滿淚痕。
心底一陣抽疼。
“棠棠,別哭。”大掌落在她烏黑的發頂,輕輕揉了揉,一陣陣安撫。
黎秋棠看著一向被她討厭的溫道璟滿眼心疼與溫和的安慰她,心裏忍不住更加難過了。
她因傅言謙不喜歡溫道璟,為了討好傅言謙,不僅刻意躲開他,還將他送來將軍府的禮物全部扔了出去,疏遠了曾經待她如親妹妹一般的璟哥哥。
沒想到溫道璟不僅不計較她從前做錯的事,救了她不說,還耐心安慰她。
她喜歡傅言謙,追了他三年,聽聞他喜歡聞公的詩詞,她便尋遍京都大.大小小的書舍為他找來,他喜歡吃夏日新鮮的菱角,她便親手剝的滿手是血的送到他的麵前,三年了,為了討好他,她掏空了將軍府,給他和家人送了數不盡的金銀首飾,哪怕他的心是鐵做的,半點也不喜歡她,也不該想要害死她。
溫道璟想到之前聽到的消息,聲音冷然了幾分。
“我到驛站後讓人打聽過了,那傅言謙兩日前曾和一女子在驛館借宿,昨日未時才離開。”
這幾日京都的雪下的極大,馬車不好走,故而他們在驛館停留了兩日。
他們自稱是文昌伯府的人,而傅言謙正是文昌伯府的大公子。
兩日,傅言謙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擔心她,早就套了馬車去接她,就算他不喜歡自己,讓驛館的下人去接她也可以。
可她凍得快死,倒在路邊的時候,他在哪?
大概在驛館哄著那個兩麵三刀,顛倒是非,柔弱可欺黎湘湘吧。
黎秋棠聞言,原本已經被傷透的心,像是被無數隻蟲蟻啃食般,疼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沒有再哭,纏滿繃帶的手在胸口攥緊,“謝謝璟哥哥,我明白了。”
再也沒有人值得她不顧一切的去愛,往後她隻想為自己活著。
溫道璟望著眼神暗淡無光的少女,放在膝上的拳頭握的愈發緊。
他離京三年,以為是成全了她。
可一想到她倒在雪地裏,氣若遊絲,仿佛隨時會碎掉的樣子。
他的心就無時無刻不在自責。
以後他絕不會再讓她受半點委屈,這一次,說什麼他都不會再放手。
他們在驛館停留了幾日,溫道璟便將她送回了將軍府。
翠兒看著臉色蒼白,渾身是凍傷的黎秋棠哭的泣不成聲,“都怪奴婢,若是我跟著小姐,您也不會傷成這樣。”
黎秋棠望著捧著她手小心上藥,哭成淚人的翠兒,心裏一陣發酸,“不怪你,是我不讓你跟著的。”
是她為了和傅言謙獨處,讓翠兒留在府裏的。
“那傅公子平日看著溫文爾雅,待人和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不辨是非,心狠之人,這寒冬臘月的,奴婢往外頭一站,都被風刮的生疼,他竟然把您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地裏。”
翠兒越說越生氣,胡亂的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小姐您平日待她多好,有什麼好的都想著他,這些年更是大把的金銀珠寶往他們文昌伯府送,他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負義。”
“就算是喂條狗,這麼多年,也知道知恩圖報,早知道,早知道......”翠兒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黎秋棠安慰的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胸腔裏堵的難受,一陣陣的抽疼。
“傻丫頭,人心隔肚皮,咱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如何早知道。”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叮!】
【恭喜宿主成功綁定每日情報係統!】
【係統綁定成功,現為宿主加載每日情報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