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棠雖然已經不喜歡傅言謙了,可想起他是怎麼對自己的,還是忍不住有些不甘,拿過茶壺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沈挽歌。
“挽歌姐姐,別為我生氣了,都已經過去了。”
沈挽歌為人最是愛路見不平,沒想到眼下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竟然被人如此對待,氣的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將杯子狠狠的拍在小幾上。
“他文昌伯府早就大不如從前,你喜歡他本就是他高攀,若是他不喜歡你直接拒了就是,可京都誰人不知你那麼喜歡討好他,他有哪回拒絕過你送的東西嗎?”
“呸!要我說,他就是既想享受你給他帶來的利益,又不願意接受你的心意,裝模作樣的虛偽小人一個!你為了追他都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我記得你以前可愛玩鬧了,為了他硬是變得安靜了許多,真是不值得。”
沈挽歌說著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雙目盯著她,嚴厲道,“你以後可不能再喜歡他了,聽到沒有!”
“從前咱們倆不算熟悉,可如今你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我沈挽歌絕不能看著自己家的恩人在掉進火坑裏。”
“棠棠,我娘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以後一定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男子。”
黎秋棠眼睫微顫,想起從前總總,自己一腔真心被辜負,最後傷心又傷財,忍不住握緊拳頭,任修長的指甲陷入掌心。
“有福就行了,男人就算了吧,我以後要封心鎖愛,誰也不愛,再也不會被任何男人傷害。”
不遠處另一張桌子旁坐著的柳修竹聽到少女悅耳的聲音卻說出如此傷感的話語,忍不住抬眸望去,就看到小姑娘垂在身側緊握的拳頭。
柳修竹無聲的長歎一了一口氣,望向她的目光染上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憐惜。
沈挽歌望著黎秋棠那張精致的小臉,心疼的開口,“棠棠,你可不能因為傅言謙一個人就再也不相信愛情呀,這世間的好男兒多的是呢,沒了傅言謙還有別人呢。”
突然沈挽歌眼睛一亮,整個人往她旁邊湊近了些,抓著她的手道,“棠棠,我大舅舅家有個表哥,今年二十有三,官任大理寺卿。”
“你可能沒見過他,但一定聽說過他,他叫裴溫宥。”
傅言謙不就是長得還可以,有點才學嗎?沈挽歌一想到自己那個長得一表人才的表哥瞬間覺得大舅母的兒媳婦有著落了。
沈挽歌這麼一說,她立馬就知道是誰了,“裴三公子大名如雷貫耳。”
沈夫人的娘家正是裴國公府,裴家有三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隻是都比她年長一些,少有往來,她也隻是以前在書院遠遠的見過兩次,長得倒十分俊朗,隻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裴家三子裴溫宥才高八鬥,十五歲時就獲得當年秋闈解元,後來更是年僅二十一歲就被當今陛下欽點為探花,年紀輕輕便官至大理寺卿。
照理說這裴溫宥青年才俊,上趕著嫁給他的世家千金自不在少數,可這裴溫宥是出了名的冷麵閻王,隻講法律,不講人情,不僅京都的世家千金聽到這位鐵血手腕的溫三公子聞風喪膽,就連不少官員都怕一不小心被他沾上搞個抄家滅門的罪名,對他是避而遠之。
沈挽歌臉上堆滿笑意,道,“棠棠,改日我帶你去見見他可好?”
“你別看我舅舅生的五大三粗,不是我自誇,溫宥表哥是我們家中最好看的男子,而且也不像我另外兩個表哥,成天就知道舞刀弄劍。”
黎秋棠哭笑不得,她已經不想再滿腔熱忱的撲在男人身上了,她現在隻想搞錢。
於是推脫道,“挽歌姐姐,令表兄一表人才,又年輕有為,愛慕他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數,我自小任性慣了,不夠端莊賢淑,怕是配不上裴公子。”
沈挽歌一聽,想起往日的傳聞,皺眉道,“棠棠,你不會也信了外麵關於我三表哥是活閻王的傳聞吧,他雖性子冷了點,可是人還是很好的,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他絕不會像傅言謙一樣忘恩負義。”
黎秋棠無奈的搖頭,“挽歌姐姐,我如今才十五,現在談婚姻大事還為時尚早,以後再說吧,對了,你今日怎麼有空來參加春日宴了?是不是沈伯母要給你相看?”
眾所周知,春日宴名為賞花,其實就是各家借此機會互相相看,寒暄罷了。
沈挽歌頓時就不提要給她介紹裴溫宥的事了,原本還洋溢著笑容的嘴角瞬間拉平,“還不是我娘,說我今年都已經十八了,婚事卻還沒有著落,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她打算讓我與戶部侍郎家的二公子相看一二。”
黎秋棠聞言愣了下,她記得傅言謙的妹妹好像與戶部侍郎家三公子有有婚約在身,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就會成婚。
“那挽歌姐姐,你是怎麼想的?”
沈挽歌突然收斂神色,一雙眼睛左右瞄了瞄,隨後悄悄的俯身趴在黎秋棠耳畔小聲道,“我聽說前幾日,傅言茹撞見了戶部侍郎他家三公子在外養外室,我聽說他家二公子與三公子是一母所生,我才不要嫁給這樣一個一家子寵妾滅妻的人呢。”
她爹就是寵妾滅妻的典範,她才不會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邊兩人還在頭靠著頭小聲嘀咕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側麵坐著的人是溫道璟。
溫道璟的目光從黎秋棠過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離開過她,聽到她與沈家姑娘的一番話,隻覺得一顆心忍不住的疼。
手中捏著的酒杯,猝不及防的啪嗒一聲碎了,指尖鬆開,不動聲色的用袖子遮住小幾上的碎片。
這邊人陸陸續續來的差不多了,兩三人組成一組坐到小幾前,黎秋棠待在將軍府快兩個月了,這會正專注的聽著沈挽歌給她講最近京都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
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道粉色的身影站到她們小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