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瓷向著場內騎去的時候,阮攸寧正好剛剛騎完翻身下馬。
剛準備牽著馬往外走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驚呼聲。
“嫂子,嫂子小心,讓開,你快讓開。”
她嘴上這麼喊著,手上腳上卻都是小動作,刺激著身下的馬快速地向著阮攸寧衝去。
阮攸寧的那匹馬原本這會已經安靜下來了,但是被她這樣大喊大叫地一刺激,再加上他們直接向著這邊衝過來的視覺刺激,那匹馬幾乎瞬間就恢複了暴躁。
在阮攸寧還沒來得及回過神的那一刻,身側的馬就突然高高揚起了馬蹄。
毫無防備,阮攸寧幾乎立刻就被帶翻在地。
馬蹄踩下來的那一刻碰到了阮攸寧的腿,劇烈的痛意襲來,阮攸寧頓時慘叫出聲。
但是阮攸寧此刻在角落處,被蘇千瓷和她的馬擋住了視線。
看著季寒舟向著馬場裏麵跑來,蘇千瓷立刻裝出一副坐不穩的樣子,大聲喊著救命。
季寒舟眼中滿是擔心,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韁繩,勒停了蘇千瓷身下的馬。
蘇千瓷見狀,一副嚇得四肢無力的樣子,整個人跟著軟倒了下去。
“千瓷。”季寒舟急忙伸手一把扶住了她,“千瓷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蘇千瓷的掌心是她剛剛故意劃破的,但是此刻她手心滿是血,向著季寒舟抬起來的那一刻,看著確實有些駭人。
“寒舟哥,疼,我好疼......”
蘇千瓷看著季寒舟語調艱難地開口道。
她此刻的這副模樣再加上那些殷紅的鮮血一起刺激著他的神經,季寒舟是真的跟著亂了方寸。
“別怕,沒事,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季寒舟這麼說著,小心翼翼將人抱了起來,然後轉身快步向外麵跑去。
阮攸寧被身側的馬踩到了小腿,疼得意識模糊。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一陣血色迷糊之中,她還是看到了季寒舟抱著蘇千瓷快步往外走去的模樣。
心腔內泛起來的痛意和身上痛意疊加,意識徹底模糊,阮攸寧疼暈了過去。
*
再醒來的時候,阮攸寧已經在醫院裏了,是馬場的工作人員發現了她送她過來的。
剛剛一動,小腿處就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痛意,眼眶幾乎瞬間就泛了紅。
“你醒啦?”護士剛準備來給阮攸寧換輸液的水,進來看到阮攸寧醒了就跟著出聲道,“你昏迷兩天了,可算是醒了。”
“你現在的樣子還是告訴一下家裏吧,讓他們安排個人過來照顧你,不然你自己一個人挺受罪的。”
護士的聲音傳入耳中,阮攸寧輕聲道,“這兩天都沒人過來看過我嗎?”
護士跟著點了點頭,然後又趕忙安慰出聲道,“他們大概是不知道你受傷了,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過來的。”
“你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就好了。”
阮攸寧跟著點了點頭,眼底的苦澀卻越發明顯了幾分。
看來真正讓季寒舟在意的應該就是那個蘇小姐了吧。
不過說起來也真的挺可笑的,他明明心裏另有他人,竟然還能跟她糾纏三年之久。
一時之間,阮攸寧都不知道該誇他敬業還是該憎惡他的心狠了。
正這麼想著,護士已經給她換好輸液瓶往外走了。
病房門推開的一瞬間,外麵的議論聲瞬間傳入到了病房內。
“你看到季總了嗎?這兩天一直在VIP病房守著,據說裏麵就是他的女朋友,談了好多年了,但是他一直藏得很好,到現在都沒人知道他女朋友到底是誰。”
“不過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知道了,據說他們的訂婚宴就在這個月的中旬,季總為此張羅了好久,這一定是一場超級盛大的訂婚宴。”
“真的不知道是誰能這麼幸福,遇上了季總這麼深情的人,你聽說了嗎,他光是給他女朋友訂禮服就花了上千萬,宴會廳更是布置了一個月了,我都不敢想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盛況。”
“是啊,光是看著他這兩天寸步不離地陪著他女朋友就能看得出來他到底有多在意了。”
“我還去問過了,他女朋友都沒怎麼受傷,就是騎馬的時候韁繩勒破了手,還有就是受到了驚嚇,但是季總不放心,非要讓她仔細檢查一番,這兩天拋開了一切工作這麼守著......”
病房門關上,把這樣的議論聲隔絕在了外麵。
阮攸寧輕歎了一口氣,感覺到臉上癢癢的,抬手的一瞬間才發現自己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珠了。
是啊,演戲而已,演得再像也不可能是真的。
隻要他真正在意的人回來了,那她這個冒牌的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所以那場訂婚宴,是他們一起的計劃吧,在報複完她之後,就該是屬於他們兩個的訂婚宴了吧。
他精心準備這一切的時候,想著的肯定都是蘇千瓷吧。
阮攸寧這麼想著,眼淚再次決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季寒舟這麼狠心待她。
他可以不愛她,可以喜歡蘇千瓷,本來感情這種事情就勉強不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要給她編織一場長達三年的美夢,為什麼要在她對這段感情深信不疑,滿腔憧憬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
阮攸寧拉過了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蒙在了被窩之中,嗚咽地哭出聲來。
哭夠了以後,她伸手摸過了手機想給爸爸打電話,但是找到了爸爸的號碼後,她卻還是沒有撥出去,而是轉手撥通了辛絳的電話。
“辛老師,如果我加價的話,能盡快拿到照片嗎?”
“對,我加五萬,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我就要,是的,給寒舟的驚喜,我不想時間太趕。”
聽著辛絳說可以,阮攸寧這才應聲,跟她約了地方見麵。
她的腿被馬蹄碰到了,現在整個小腿腫 脹不堪,一碰就疼。
但是萬幸沒有被踩壞骨頭,所以此刻她還是強忍著痛意,堅持辦了出院。
醫生拗不過她,隻能依了她,在她簽了知情書之後就放行了。
從辛絳手裏接過寫真的那一刻,阮攸寧胸口堵得發悶,但是還是強忍著情緒出聲道,“辛老師,那底片你們是不可以保留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辛絳點頭,“那是自然,再說季總的底片,你讓我保存我也不敢啊。”
這麼說著,辛絳當著阮攸寧的麵刪了個幹淨。
“辛老師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我還是想跟你確定一下,你那邊沒有其他備份的照片了吧?”
“要是以後我從別的地方看到底片的話,我肯定會告你和你們團隊的,不好意思,一碼歸一碼,這一點上,我希望辛老師可以給我個保證。”
阮攸寧這麼說著,拿出了錄音筆放在了桌麵上。
在辛絳認真保證絕對沒有之後,阮攸寧這才笑著道,“太感謝辛老師的配合了,這是之前說好的錢,我已經打到您卡裏了。”
“這幾天還是希望您能暫時替我保密。”
在辛絳答應了之後,阮攸寧就帶著那本寫真回了她跟季寒舟的住處。
在季寒舟回來的那一刻,她剛把那本寫真相冊點燃了放入鐵桶之中。
等這本寫真燒毀之後,她跟季寒舟之間就再也牽扯了,她就再也不用擔心被他要挾了。
從此以後,這個人,她再也不要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