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你的好事,介時再賠你十個美人就行了,你還想怎樣?”
裴惜綰不屑,靠父親年邁,生不出嫡子才能進門的庶子而已,她怕什麼?
可是裴惜綰這麼說,都忘了既然老侯爺已死,無論是嫡是庶,偌大的侯府隻能由裴霽舟繼承。
裴霽舟輕嗤,什麼都沒說,直接使了個眼神。
身邊侍從聽令,直接使出力道擊中裴惜綰雙腿,讓她站不住跪下!
裴惜綰氣得要命,張開嘴破口要嘛,可是瞧見裴霽舟手上的扳指,愣住。
這枚帝王綠的翡翠扳指刻了“裴”的字跡,顯然是繼承人的證明。
她頓時恍然大悟,再多的憤恨化作屈辱,咬牙切齒埋頭對裴霽舟道:“......兄長,能否問問,那新進門的月姨娘在何處?”
“白日我同鈺亭哥郊外遊玩,回來遲了,家中大小事務都是兄長處置。等聽到消息時,父親已然得馬上風病逝。此病實在荒唐,傳出去都要被京城人所恥笑。如此叫侯府蒙羞的賤人,我要親手將她淩遲處刑!”
淩遲處刑?
配?
裴霽舟眸色閃了閃,似乎笑了,卻道:“不知。”
“不知?!”裴惜綰驚訝疑問。
“下人都說是兄長下令處置的,怎會不知?”
裴霽舟下意識往門口走了一步,似是遮擋裏麵燭影透露出來的人影,聲音冷了幾分:“我隻讓人押去了柴房,人還在不在,不曾知曉。你若有事,自己去尋。”
裴惜綰臉上一喜,連忙答:“這就夠了,謝謝兄長!”
她慌忙起身出門,但在門口時又狠瞪裴霽舟一眼責罵。
“區區野種,神氣什麼?”
裴霽舟不在意,直接進門。
回房後,沈昭月已經穿好了衣裳。
她麵色慘白:“你要將我交出去?”
裴霽舟饒有興致地朝她看去,目光裹挾著凜冽的寒風,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沈大小姐還知道怕?”
沈昭月手指攥緊,分明恨極了麵前男人,也隻能破罐子破摔一般說:“是,我怕了,如何?”
“裴霽舟,不是你全家被抄!眼睜睜看著你手足兄弟被官場行刑無能為力!”
“一個馬奴都可以苟且偷生成為侯爺,我想活下去為家族平.反,有問題?”
淚珠如同風箏斷線一般滾落,裴霽舟涼涼看著。
“那又怎樣。”
“善惡償報罷了。”
“裴霽舟!”
沈昭月氣瘋了尖叫,抓住裴霽舟領口,曾經他就這般毒舌嘴賤,每每都能精準點出她最害怕的點。
她反駁不了,就隻能用鞭子抽.打他,但現在,她不能打了,紅得跟兔子一樣的眼睛望著他。
裴霽舟不怕,甚至逼近一步湊近女人,陰鷙的麵容落下:“怎麼,我說得不對,沈昭月,你曾經怎麼對我的?包括你父兄,燒殺搶掠,他們難道沒做過?”
沈昭月知道,她父兄都是惡人,她也是。
給裴霽舟吃餿菜、大冬天按在冰水裏,大夏天跳火坑。
既然是奴隸,定然怎麼折磨怎麼有趣。
可是她是備受寵愛的千金,無論如何,她卻沒有立場指責家人。
再說了,她知道,再惡、再蠢,父兄是做不出謀反的事情的。
想說的話有許多,到最後沈昭月閉上眼,隻能開口道:“......你殺了我吧。”
“是啊,善惡報償,我全家被抄是活該,我也是。如果今天我非要死,我願意死在你手下。“
“裴霽舟,動手吧。”
女人瘦弱得如一片晨霧,哪裏還有半分多年之前的模樣?連裴惜綰都比她好看一些。
裴霽舟就像忽然沾染到了什麼汙穢,嫌惡甩開手,把她推開。
“臟。”
說完,轉身離開,一個背影都不留。
沈昭月腦子懵懵得,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殺她,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赤.果雙腳想走兩步,可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晌午。
丫鬟譏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醒了就別躺在床上裝死!世子爺在正廳等著你!”
正廳?
沈昭月迷迷糊糊聽見,心頭一跳。
從昨夜就說要上交官府,如今裴霽舟定然是報了官。
她家中犯錯事,被貶奴籍,現在又身負血案,害死了侯爺,怎麼看都是死。
沈昭月屈辱被人押著去往正廳。
然而一進入,聽見一蒼老仵作在說話:“世子爺,侯爺的病因已經檢查清楚了,並非馬上風,而是常年酗酒、身體舊疾發作,猝病而亡,望世子節哀。”
沈昭月一愣,不可置信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現在他找人查清楚真相,難不成是想.....救她?
沈昭月疑惑,這時裴霽舟開口:“既然這樣,昨夜的事情便是誤會。來人,看茶月姨娘。”
他語氣平靜,帶著幾分恭敬之意,顯然是在補償沈昭月。
主人的態度都這樣了,身邊下人也馬上下跪,磕頭道歉:“姨娘恕罪。”
物極反常必有妖,沈昭月定然是不信裴霽舟有這麼好心的。
惴惴不安等了一會兒,人群散盡,才傳來丫鬟消息。
“姨娘,侯府出喪,按照規矩你該守靈三日,世子爺讓您去靈堂跪著去。”
“.....好。”
隻是跪靈堂?是不是太簡單了些?
沈昭月還以為裴霽舟準備了更可怕的折磨人的手段,結果沒想就這般尋常。
想詢問裴霽舟,但找不到人,隻得乖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