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瘓之後,孟向晚一直親力親為照顧我。
纖瘦的她已經能熟練地獨自將我搬上輪椅。
她笑眼彎彎道:“阿皓,我們之前說好的,婚後要去寺廟布施。”
隨後她看了一眼不請自來的李文燦,安撫般輕輕捏一下我的手心。
“他非要跟來,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打擾我們的。”
可其實我根本沒心思想這些。
車駛上山坡,見到寺廟的那一刻,無盡血色和撕裂的痛苦撲天卷地湧上心頭。
這就是上輩子我被折磨至死的地方!
孟向晚捐了幾十萬香火錢,又給附近福利院的孩子們帶了吃的。
人人都誇她有大功德,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她聽了笑著握住我的手,深情道:
“那我們去結發求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我幾乎是第一秒就狠狠甩開她,生怕佛祖聽了祈願,真讓我跟她生生世世!
孟向晚僵在原地,眼神中劃過幾分傷心。
李文燦立刻扶住她,可憐兮兮道:
“我求之不得的心願,別人竟然當垃圾一樣丟開。我倒恨不得用命換跟向晚生生世世呢!”
孟向晚倏爾就冷了臉,牽著李文燦向佛像走去,隻對我撂下一句:
“這些年是我把你慣壞了,也該讓你學著懂事了!”
他們在佛前結發求了來生。
孟向晚想在我臉上找到一絲悔意,可我隻有木然。
李文燦滿臉得意地走過來,趁沒人注意,直接一腳踢翻了我的輪椅。
我重重摔在地上,被他死死踩著臉,動彈不得。
“你個死癱子現在還有什麼好得意的?上輩子都被折磨得那麼慘了你還不明白麼,孟向晚心裏最愛的其實是我!”
“要不是我當時倒黴摔下樓,我們早就在一起了!你信不信,讓她拋下你,也就我動動嘴皮子的事!”
我滿心詫異,他竟然也重生了!
“你在幹什麼?!”
孟向晚冰冷至極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文燦急忙鬆腳,換上那副委屈可憐的表情道:
“向晚對不起,我本來是想跟段皓哥道歉的,他卻追著罵我。”
“罵我也就算了,關鍵他說你吻過我,嫌棄你臟,說你是破鞋!”
“我是太為你氣憤了,一時沒忍住才......”
孟向晚狠狠僵住,不敢置信地盯著我。
傷心泛紅的眼圈漸漸被憤怒填滿,她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轉身就走。
“嫌我臟,就別坐我的車。”
“所有人都不許載他,讓他自己下山!”
李文燦聳了聳肩,無聲地衝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轉頭就鑽進孟向晚的車副駕,悉心安慰她。
車隊轉眼就走空了,隻剩我一個人坐在輪椅上。
其實我的腿已經恢複一些,勉強能行走了。
我本想趁這個機會逃走,隨即卻發現,孟向晚至少留了三個人在暗中監視我。
苦笑幾聲,我認命地轉著輪椅下山。
回家時已是三更半夜,我的手磨出了幾個大水泡,鮮血淋漓。
孟向晚還沒睡,手邊提前預備有藥膏。
盯著我的傷口,她眼底滿是心疼。
可咬了咬牙,她終究隻是將藥膏扔給我,背過身冷然道:
“段皓,我真後悔愛上你。”
我並沒回答,隻是笑。
巧了,孟向晚,我也是。
這天之後我一直被關在房裏,孟向晚再沒來看過我。
這樣也好,我潛心製作“屍體”,一周後終於完工。
而我的腿也恢複大半,是時候考慮該如何假死逃脫了。
正沉思著,門突然被推開。
傭人拿著西裝,不由分說就往我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