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見風使舵,將我綁在石柱上,鹽水鞭撻我幾百下泄憤後,還覺得不夠,又拿繡花針紮穿我的食指。
直到日落,才將我生生拖出院子。
身下的血滲人可怖,冷得我骨子裏都在抖。
跟那年京城的雪一樣,那年我初來裴家。
師父臨終托孤,將信物跟我一同交代給裴家。
並留下一句:“絕世珍寶,絕情誅心。”
裴清時答應娶我,將我捧於掌心。
他發誓此生此世,唯我一人已。
此後十八年,他做到了,我也以為他是真心的。
後來,我一次次動用尋寶秘術,為他尋來天下秘寶。
可裴清時,都送去了林柔月房裏。
林柔月是送給裴家老爺子衝喜的,剛過門老爺子就去世了。
原本應該殉葬的她吞了毒藥,被裴清時生生從鬼門關拉回來。
那時的我,以為他隻是心善。
直到,三月前。
裴清時受了魅寶影響,我自願獻身替他解藥。
他卻克製自願爆體而亡的念頭逃走。
“瑤瑤,你還小,我不能玷汙了你的清白。”
我拿著精血熬製好的解藥,看著他進了林柔月的院子。
我才知道,是他不願。
我在門口等到天明,他跪下認錯說自己認錯了人。
我們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也當他說的是真的。
可笑的是,他竟然讓林柔月懷了他的孩子。
他對我隻是利用,是一個替他心上人一次次續命的工具而已。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黑了。
裴清時站在我床邊,臉色陰沉得嚇人。
“你今天去阿月的院子做什麼?”
我身上衣物換洗過,除了臉色蒼白得嚇人,其他看不出異常。
我漠然抬眸看他:“你不是都知道了,還明知故問。”
“秘寶是我給她的,你為什麼總是要找她的麻煩!”
“那是我用命換來的,我不該用嗎?”我失望地看向他,試圖尋找出一點他心軟的痕跡。
可他徹底沒了耐心,氣憤地拍桌而起。
“你怎麼了?你又沒死!你拿走秘寶,是存心要她的命!”
“蘇瑤,我以為你不願嫁我是真的心甘情願,沒想到你目的在此!”
“你沒了尋寶能力,就想要秘寶傍身?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虛榮。”
他不願給我一點點辯解的機會。
三言兩語就給我定了罪。
五年的光景,如同虛妄。
“從今天開始,你禁足在院子裏,那都不許去!”
他招呼著下人拿來鏈子,以防萬一將我圈禁。
我捂著心口,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裴清時,我受傷了,很疼很疼。”
裴清時頓了頓腳步,想要扶我的手停滯在空中。
外邊林柔月院子裏的丫鬟拚了命敲門。
“少爺,快去看看我們太太吧,她又不肯吃藥了。”
裴清時走得決絕,頭也不回丟下一句。
“你命那麼大,受點傷也不會死。”
“裴清時,你今天出這個門,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他頓了頓,無奈歎息。
“別逼我做選擇,你知道答案的。”
可,有一種痛,比死還難以承受。
剝離情絲三千萬,血肉分離。
我忍著渾身痛楚,鮮血滲出衣衫。
絕情之際。
情絲殆盡。
我醒來時,已經天黑。
濃重的血腥味浸染了整個房間,下人們聽見我還有微弱鼻息才確定我還活著。
今日,裴清時將宣布與我訂婚。
一切從簡。
我死裏逃生回來,秘術散盡,雖成棄子,卻還有利用價值。
他用我遮掩他跟林柔月苟且,以此維護裴家的名聲,護著他心尖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