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父親工作證上的血跡,手指發顫。
那撮頭發用紅線纏得死緊,像是某種詛咒的信物。
標簽上的日期是三年前,陳昊轉學來的那一年。
窗外,雨已經停了,但陳昊的書包還擱在我椅子上,拉鏈縫裏露出燙金信封的一角。
我一把拽開拉鏈,北大錄取通知書。
但考生姓名欄上被塗改液粗暴地覆蓋,重新描上了“陳昊”三個字。墨跡還沒幹透。
書包夾層裏有個藥瓶,標簽印著:
“記憶幹擾劑·單次劑量”
瓶底刻著七個姓氏,最新一個是“周”,筆跡鮮紅,像用血寫的。
我渾身發冷,抓起手機想報警,卻發現信號格全空了。
咚咚咚,敲門聲又響了。
“阿陽?你在嗎?”
是張叔的聲音。
我攥著藥瓶,從貓眼往外看。
張叔站在門外,手裏捧著一碗熱湯,笑容慈祥。
但他身後,樓道燈明明滅滅,映出一個穿校服的影子。
那人的脖子歪著,和陳昊一模一樣的姿勢。
“叔,這麼晚了有事嗎?”我隔著門問,手指死死抵住門鎖。
“你爸以前托我保管的東西,剛想起來給你。”他遞來一個牛皮紙袋,“他說......等你查到分數再打開。”
我打開了門,接過紙袋的瞬間,張叔突然壓低聲音:“小心昊子那小子。”
“什麼?”
“他爸是教育局管檔案的,”張叔眼神往我身後瞟,像在找什麼人,“三年前......有個男生跳樓,就死在查分那天。”
我後背一涼:“誰?”
燈“啪”地滅了。
黑暗中,張叔的嘴還在一張一合,但我聽不見聲音。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盯著我肩膀後方......
我猛地回頭。
客廳窗戶上,貼著一張慘白的臉。
陳昊。
他明明已經走了,現在卻趴在五樓窗外,手指扒著窗框,朝我咧嘴笑。
“阿陽,”他的聲音隔著玻璃傳來,悶悶的,“你看到我的書包了嗎?”
張叔突然掐了我一把:“別應聲!”
我僵在原地,看著陳昊的手掌在玻璃上慢慢滑開,留下一道血痕。
下一秒,他鬆手墜了下去。
“啊——”我撲到窗邊。
樓下空無一人,隻有一灘水漬反射著路燈的光。
“幻覺......”我喘著氣轉身,張叔也不見了。
隻有那個牛皮紙袋放在地上,封口處滲出一絲暗紅。
我用發抖的手拆開,裏麵是一張高考成績單。
考生姓名:周陽
總分:687
錄取院校:北京大學
但成績單背麵,被人用紅筆塗滿了猙獰的叉,還有一行小字:
“這個分數是我的”
落款畫著一隻扭曲的蝴蝶,和陳昊手腕上的紋身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