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要往馬車走,卻忽而冒出一條白花花大腿橫亙在地上,有個流民不知何時跑到這邊,就地躺著呼呼大睡,剛好將三人和馬車隔開。
“哪兒來的乞丐!快些滾開!”
馬邦上前踹了一腳,乞丐跟沒事人一樣,輾轉醒來伸個懶腰,口中惡臭飄出去數丈遠。
“喲!大人!您起的夠早,是要去哪兒?”
乞丐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疑惑問道。
都太陽曬屁股了,這還早?
“大人去哪兒,你一個乞丐那麼關心幹什麼?滾蛋滾蛋!別惹人生氣!”
馬邦抬手就要打,卻被柳弊拉住胳膊。
這乞丐雖穿著破爛,灰頭土臉的,卻神采奕奕。
柳弊做過流民,那些人可沒有這精氣神,難不成是個暗探?
從吳江走一遭回來,柳弊對周圍事物大為警覺,稍有風吹草動,他都覺著可能暗藏殺機。
“既然遇到便是緣分,你說我這次出去,有無危險?”
“福禍相依,吉凶相伴,看大人自己如何決斷,西湖那邊是北人地盤,你去討不到便宜。”
乞丐高舉雙手仰麵躺下,懶洋洋如狸貓般,再次蜷縮身子睡下,不再與他交談。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去哪兒!柳弊暗暗心驚,也沒要求他挪開位置,而是繞了幾步鑽進馬車。
馬邦則在後麵罵罵咧咧道:“耳尖賊!聽了幾句閑話就敢騙吃騙喝!真當我們是傻子!”
“是不是傻子,到最後才知道呢!”乞丐閉著眼,吧唧著嘴迷迷糊糊答道。
一直等到書生揚鞭啟程駛向大路,柳弊都在品這句話的意思。
北方來的人在臨安生活處處受限,他們沒多少正經營生可做,圍著西湖一遭,全是些尋樂子的圍子,喝茶耍錢亦或是睡覺,總有消磨時光可去的地方,自己這身份去那邊,著實有些不合時宜。
同去的馬邦,也提出擔憂,越往那邊走,他愈發覺著不安。
“柳大人,我私認為南陽書院的人不錯,但這些日子沒來西湖,這裏好像換了個模樣,住戶看著都不善於相處!”
行至過半,馬邦終於忍不住說出自己心聲。
那書生在前麵趕馬車,聽不到車廂裏的竊竊私語,他隻想著早些完成任務,一味揮動長鞭。
他們這些讀書人,對魚肉鄉裏的官員沒有好感,進奏院尤其遭人記恨。
“一群流民罷了,還能鬧翻天不成?”柳弊嗅到了有趣的味道,便故意譏諷道。
馬邦用手掩住嘴巴,盡量壓低聲音說道:“您有所不知,西湖邊上能開買賣行當的都不簡單,南陽書院頭頂有人,諸葛家又是北方世家出身,他們可不怕進奏院,去了萬萬要小心些。”
諸葛氏在北方名聲響亮,但淪落到此的,充其量是個旁支,這點柳弊沒放在心上,讓他在意的是南陽書院背後,會站著朝中的哪位大員,能將手伸進城北,足以見得不是尋常人士,這其中有的是利可圖,就看想怎麼抽用。
“你為何要與我說的如此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