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邵安回到了那個租住的破舊出租屋。
他收拾著有關蘇婉清的一切,他將能賣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拍照上傳到二手平台,而那些無法售賣的,他便一一整理好,聯係回收平台來處理。
再次環顧這狹小的房間,他不禁苦笑,竟也沒幾樣值錢的東西。
蘇婉清送他的,1.9還包郵的情侶手鏈。
13.9買一箱送一箱的早餐麵包。
隨手用衛生紙搓成的紙環戒指。
角落裏,擺放著幾雙顏色各異的腥臭膠鞋。
拉開床頭櫃,滿滿的避孕 套盒子。
拆過的、空了的。
物質匱乏時,它們是激情見證,如今卻成了他心中難言的痛。
剛租房子同居時,他的工資少得可憐。
幾乎所有的錢都花在了房租和給蘇婉清治病上。
蘇婉清長期營養不良,身體虧空得厲害,調養身體需要大筆的花銷。
當時他們真的太窮了。
一個煎餅果子,可以分三頓吃。
早上吃蛋,中午吃餅,晚上吃腸。
而他再苦他也不會苦了自己的女人。
蘇婉清愛哭。
常常哭著說自己拖累了他,自責自己沒用。
為了不讓她擔心,林邵安從此報喜不報憂,所有的艱難困苦都獨自咽下
林紹安曾經以為,即便自己窮得一無所有,至少還有愛。
可現在看來,連愛都沒有。
垃圾桶塞滿了過往的“垃圾”。
得過且過的破舊家具、燈在閃、冰箱吵的厲害。
處理好這一切後,門口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他滿心疑惑,這麼晚了,究竟會是誰來找他?
還沒等他去開門,“哢嚓”一聲脆響,門被暴力撬開。
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堵在門口,將本就不大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你就是林邵安?”
林邵安一臉茫然,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群人。
然而,他的沉默被這群人當成了默認。
那領頭的大哥幾步上前,一把拎起林邵安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得雙腳離地:
“你欠我們的五百萬什麼時候還?”
“什麼?”
林邵安又驚又怒,瞪大了眼睛,“你們肯定找錯人了把?”
“還敢狡辯!”
那人說著,將一疊文件甩在林邵安麵前,紙張四散飄落,上麵赫然是各種貸款消息和所謂的證據。
很明顯,有人套用了他的信息去貸款。
“我沒有拿過你們的錢,誰跟你們借的,你找誰要去!”
可他剛說完,就被對方推倒在地。
“老子可不管這麼多,白紙黑字寫著呢,誰欠的錢,我們就找誰要!”
說完,這群人便瘋了一般,開始在屋裏四處打砸,玻璃碴濺得到處都是。
不用懷疑,這一切又是蘇婉清和方銘搞的鬼!
最後,這幫人刷光林邵安所有的卡,以及身上所有的現金。
零零散散加起來幾萬塊。
“他媽的,這點錢連利息都不夠!”
為首的男人怒罵了一句,隨後目光落在林邵安緊緊護著的背包上。
“把包交出來!”
不由分說,這幫人開始搶奪起來。
“不要!”
林邵安奮力掙紮,可終究被對方搶走,從背包裏麵找翻出來一塊破舊的手表。
“老子還當有什麼好東西呢,就這破玩意兒?”
說著,不顧林邵安聲嘶力竭的呐喊,“哢嚓”一聲,手表瞬間被踩的四分五裂。
他雙眼淒然地看著前方,心如刀絞,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還沒等他從巨大的悲痛中緩過神來,這群人又一擁而上,死死抓住林邵安,對他拳打腳踢,逼問錢的下落。
林邵安蜷縮在地上,承受著一陣又一陣的劇痛。
一陣警笛聲響起,那群人見證立馬跑了,甩下一句狠話,“算你小子幸運!我給你時間把錢湊齊,不然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追能會到你!”
鄰居們趕忙衝進屋子,迅速合力將林紹安抬上了車,一路疾馳送往醫院。
經過一番搶救,林邵安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被轉入了普通病房。
醫生見他醒來,仔細檢查了一番林邵安的傷勢。
“你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還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好好休息調養。不過,精神上也要盡量放鬆,情緒波動太大會影響恢複。”
說著,遞給了他一張醫藥賬單,林紹安接過麵色一怔。
這些費用,對當下的他而言,無疑是沉重的負擔。
醫生許是看出了他的難堪,輕聲詢問:
“你的家人呢?以你目前的狀態,身邊得有人照顧才行。”
林邵安心中一陣酸澀,低下頭,陷入沉默。
醫生見此情形,撥通了母親的電話,聽筒響起時,夾雜著蘇婉清和方銘的歡笑。
“伯母你好,我是市一醫院的醫生。林邵安是您的兒子吧,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比較嚴重的手術,目前身體狀況不太樂觀,你們盡快來醫院看看他吧,他現在非常需要家人在身邊照顧。”
半響,對麵發出一陣輕笑:
“騙子是吧?現在的騙術都這麼低劣了?還冒充醫院醫生,欺負我這老太婆好糊弄是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的把戲,少在這兒浪費我時間!”
說完,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醫生看向林邵安,眼中滿是同情。
“別擔心,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你先好好休息,身體要緊。你看能不能聯係一下其他親人或者朋友?”
不知怎麼,薑棲梧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驟然浮現,他些詫異,沒想到這種時刻,心底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