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忽然湧了出來,喬知鳶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無助、崩潰、絕望…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她重重的喘 息了兩口氣,血紅著眼看向了床上的男人,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這個人和傅承岩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他是誰?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就是那個一直不怎麼回老宅的私生子。
傅瑾琛。
喬知鳶隻見過這個人一次,還是在的相冊裏。
傅父站在中間,兩側分別站著傅承岩和傅瑾琛,傅承岩對著鏡頭微笑的時候,傅瑾琛卻陰沉著臉,眼神陰鷙。
可那個時候兩個人明明長得也才隻有七分相似。
難道,整容了?
喬知鳶的掌心被掐的血跡斑駁,忽然,胃裏一陣翻滾。
“嘔—”
她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邊幹嘔。
直到眼前冒著金心,那份惡心才得以壓製。
她緩緩站起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臉色慘白,脖頸白 皙的肌膚上還留著曖昧的紅痕。
“騙子…”
喬知鳶打開水龍頭,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著自己身上的吻痕。
可怎麼搓都搓不掉。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跌跌撞撞地走出浴室。
沒再回到床上,去了客廳,維持著一個動作,從天黑坐到天亮。
陽光透過窗戶刺進來,喬知鳶蜷縮在沙發上,靜靜地盯著窗外的梧桐樹,目光空洞。
保姆劉姨進來看到她,嚇了一跳。
“太太,你怎麼在沙發上坐著?”
喬知鳶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
“把房間,客廳所有的家具全都換掉。”她聲音沙啞,卻平靜地出奇:“包括床上用品,沙發,地毯,通通換成新的。”
劉姨楞住了:“太太…這個沙發不是先生前兩天剛買…”
“我說!”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喬知鳶忽然激動了起來:“全部換掉,現在,立刻!”
劉姨不敢再質疑,連忙應下。
樓上,傅瑾琛醒來時,下意識的摸了摸旁邊的床鋪。
空的,涼的。
他睜開雙眸,幽深冷冽的眸直直的盯著天花板,透著令人膽顫的陰贄。
以往這個時候,喬知鳶都會窩在他的懷裏和他親密。
今天是頭一次。
男人咬肌微動,意識到了什麼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胸腔裏的震跳忽然紊亂,他立刻掀開被子下床,隨意套了一件睡衣後,快步下樓。
剛到樓梯拐角,就聽到了喬知鳶清冷的聲音。
“這個搬在這裏。”
“那個櫃子也換掉。”
“還有角落裏的東西,全都扔了。”
家裏的三個人來回奔走,陸陸續續的外出搬東西。
傅瑾琛唇線繃得更緊了。
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邁著筆挺修長的腿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喬知鳶。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
喬知鳶瞳孔猛縮,反應極大的掙脫開了男人的懷抱。
“別碰我!”
她連連後退,後背上的冰冷的牆壁,下意識的就開始搓脖子上的肌膚。
胃部再次絞緊。
“知鳶…”
“站那兒別動!”
傅瑾琛的腳步頓住,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骨指泛白。
沉息半瞬,他勾起一抹溫潤的笑:“知鳶,好好的為什麼要換掉這些家具呢?”
“因為惡心。”喬知鳶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空氣瞬間凝固。
傅瑾琛嘴角的笑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眼底笑意也被幽深所替代。
她知道了。
“都下去。”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是對傭人說的,但一雙狹長的鳳眸卻牢牢鎖著喬知鳶,眸光諱莫如深。
傭人們散去後,大廳忽然安靜下來。
安靜的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我再問你一遍。” 傅瑾琛一步一步逼近,嗓音極致溫柔:“為什麼要換家具?”
喬知鳶後背抵上冰冷的牆麵,退無可退。
傅瑾琛突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男人指尖冰涼,力道大得好似要捏碎她的下巴。
以往傅瑾琛都是斯文的,必要的時候會刻意偽裝成傅承岩的模樣。
隻是比傅承岩要更加溫柔,更加細心…
可是現在,他好似忽然變了一個人,明明隻是用很輕的語調說話,喬知鳶都卻也害怕的渾身發抖。
尤其是這雙平時含笑的眼睛,此刻卻漆黑如墨,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透著危險和陰冷。
這就是他本來的模樣嗎?
“說話。”
男人的膝蓋強勢的頂入她雙 腿 之 間。
喬知鳶這才反應過來,拚命掙紮:“我說了,因為我看著這些家具覺得惡心!”
傅瑾琛緊抿著唇,雙目都開始赤紅,像是極力克製著什麼。
“好好的就覺得惡心了?”他周身陰贄的氣息幾乎壓得整個屋子的空氣都變得潮濕逼仄了起來:“沒有理由嗎?”
“你想要什麼理由呢?”喬知鳶猩紅著眸,瞪著他:“傅,瑾,琛。”
眼前這雙總是盛滿溫柔的眼睛瞬間陰沉了下去,暗的令人心驚。
“所以你想幹什麼。”他聲音顫 栗:“想逃離我?”
“放手!”
“噓。”傅瑾琛的拇指按住喬知鳶顫抖的嘴唇,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的癡狂:“你和我在一起的這半年,你明明也很快樂不是嗎?”
“不,我不快樂!” 喬知鳶拚命掙紮:“你放開我!”
“所以你喜歡傅承岩?”傅瑾琛像是聽不到她說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可我已經努力變成他的樣子了…”
“你放手!”
喬知鳶用力推開她,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了幾道血痕。
“你就是個畜生,瘋子,變態!”
傅瑾琛盯著手背的血痕,反而更加愉悅了,喉間溢出一抹低沉幽冷的笑聲。
隻見他緩緩抬手,指尖緩緩舔過傷口,發出滿足的喟歎。
“半年。”他嗓音沙啞,字字透著不忍聽的痛感:“我模仿了他半年,從長相,到走路,到聲音,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這裏。”他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裏從第一次看見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腐爛了。”
“尤其是每天晚上看到你呻 吟求饒......”
啪—
清脆的巴掌聲。
喬知鳶指尖發抖:“無恥!傅瑾琛,我要和你離婚,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
“離婚”這兩個字徹底刺激到了傅瑾琛。
他猛地扣住喬知鳶的下巴,低頭,狠狠的吸 吮了上去。
“你,你放開!”
喬知鳶打他的動作越激憤,他就越是用力,手掌順著腰線滑到臀下猛地托起,強勢的把喬知鳶扔在沙發上,鉗製著她的雙手舉過頭頂。
“你不是說我無恥嗎,我就讓你看看我有多無恥!
“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
“救命!劉姨!”
“傅瑾琛,你別讓我恨你!”
一滴淚滴在傅瑾琛的手臂上,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的鬆開了手。
喬知鳶死死的揪著胸口的衣服,閉著眼睛,眼淚無聲滑落。
客廳陷入死寂。
傅瑾琛喉結滾動了幾下,眼底的陰鬱也隨時消散了不少。
他從喬知鳶的身上起來,從桌上抽出紙巾,卻隻是在掌心裏攥著沒有遞出去,微微發抖。
“別哭。”他的聲音低啞的幾乎聽不見:“我隻是不想聽你說那兩個字......”
“我不想聽。”
喬知鳶睜開淚眼,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傅瑾琛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暗影,仿佛剛才的暴戾隻是幻覺。
可滿腔的血腥味卻又生生的撕扯著神經。
喬知鳶深吸一口氣,嗓音沙啞:“我隻問你一句,傅承岩知道這件事嗎?”
傅瑾琛沒吭聲。
可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喬知鳶唇角都在顫:“好啊,你們倆兄弟騙我騙得可真好…”
“小鳶…”
“我要知道真相。”喬知鳶仰起頭:“我也有權,知道真相。”
看著她傷心,傅瑾琛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生疼。
他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一步。
“別動!”
“好,我不動。” 傅瑾琛看著喬知鳶的目光充滿了占有和偏執:“半年前,傅承岩找到我,讓我晚上來代替他,我答應了。”
“因為......”他垂眸,聲線顫抖:“我愛你。”
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貪婪也罷。
他就是想把喬知鳶占為己有,一輩子都禁錮在他的身邊。
“愛。”
喬知鳶悲愴一笑:“你懂什麼是愛嗎?”
“因為你的私心,你毀了我一輩子。”
“我會對你負責。”
“我不需要你負責!” 喬知鳶說:“我隻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