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葬場門前站了一夜,等到朵朵的骨灰盒遞給我時,我連站都站不穩。
手上輕飄飄的一片,我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緊緊抱著懷中冰冷的骨灰盒,我奇異地感覺到溫暖。
仿佛朵朵還在我身邊。
給朵朵辦理死亡證明後,我在醫院足足住了一個月。
醫生看了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說我還能活著就是一個奇跡。
可肉體的傷口容易愈合,心靈的瘡疤卻難以消磨。
住院的這一個月,孫清影從來都不屑於給我打一個電話,連詢問我果果的狀況都沒有。
我卻在各個社交平台上都能看到她和夏瑜銘的身影。
她為了補償夏瑜銘,帶他進行了一場豪華的全球旅行。
無數的合照彰顯他們度過了一段極其瀟灑快樂的日子。
唯獨我,守著朵朵的骨灰盒,在病房裏日漸消瘦。
心底裏那叢複仇的火焰卻燃燒得越來越旺盛。
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以後,我抱著骨灰盒回到家中。
剛一推開門,就看見兩個衣衫不整的身影。
我冷冷掃了一眼,內心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孫清影勾起嘴角,臉上毫無尷尬的神色。
“正好我和阿銘把東西用完了,你去給樓下商店給我買幾個小孩嗝屁套過來。”
夏瑜銘在一旁嗤笑一聲。
“記得選最大尺寸的。”
我沒有移動半步,眼睛死死盯著孫清影。
她急衝衝地湊到我麵前,抬手就想抽我巴掌。
“我跟你說話,難道你耳聾沒聽見。”
到這時她才發現我手上捧著的骨灰盒,眉毛緊緊皺起。
“這是什麼晦氣東西,蔣靖軒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
“這是朵朵的骨灰盒。”
孫清影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勃然大怒起來。
“都過去一個月了,蔣靖軒,你還要跟我撒這種沒意義的謊。”
“朵朵呢,趕緊讓她出來見我,居然攤上你這種詛咒親女兒的爸爸,她也是夠倒黴的。”
見她那副完全認識不到自己錯誤的模樣,我差點被她給氣笑了。
夏瑜銘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朵朵怎麼會有你這種惡毒爸爸,清影,你今天必須得給他一個教訓。”
孫清影的表情越來越冷,直勾勾地盯著我。
“說,朵朵到底在哪裏。”
聽到我還是原來的答案,她氣得一把搶過我手上的骨灰盒,徑直往花盆走去。
我急得想上前搶回,卻被夏瑜銘死死抱住,根本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看著孫清影把骨灰倒進花盆裏當作廢料。
我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喊。
“那真的是朵朵的骨灰,孫清影,你怎麼能這麼做。”
把骨灰一口氣倒完後,她冷哼一聲,視線又回到我身上。
“演得還真像,不過我可不會被你騙到。”
“阿銘,給我按住了,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他。”
她一腳踢到我的小腹處,原本剛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開。
痛苦在四肢百骸蔓延,可卻依然比不過我剛剛親眼目睹的慘劇。
朵朵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點痕跡,就這樣被我糟蹋了。
我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爭鬥間,我褲兜裏的文件掉了出來。
孫清影皺著眉頭拿起一看,瞳孔緊縮。
“蔣曉朵的死亡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