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後,沒想到連廊下站著早就離去的國師,似乎專程在等我。
低聲交談了幾句,回過頭。
正好對上炎燼幽深而憤怒的視線。
我知道他肯定又誤會了,以為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我真的和國師之間有什麼不能見光的交易。
但我懶得解釋,轉身就走。
到宮門口,一群侍衛攔住我,“沈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看他們明擺著我不答應,就不放我走的樣子。
我被迫掉頭步行回去,等在湖心亭前,雙腿已然酸脹不已。
炎燼坐在亭子下,喝著涼茶。
卻讓我站在外頭,頂著正午最毒辣的烈日暴曬。
他知道我最怕熱了。
“殿下有事不妨直說,何苦為難我?”
見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炎燼嗤笑一聲:“孤好心邀請你來賞湖,怎麼能說是為難。”
我麵無表情,“賞湖這等雅事,殿下應該讓心上人來陪同才是。”
“怎麼,你不願意?”
“不願意。”
炎燼頓時冷了臉色,一盞茶杯砸在我腳邊。
瓷片飛濺,皮膚劃出細細血痕。
他快步朝我走來,攥著我的手腕,語氣充滿壓迫感。
“沈寒霜,你剛才和國師聊了什麼?”
自然是炎國的國事和我的婚事。
不過——
“與太子殿下無關。”
炎燼危險地眯了眯眼。
“你不必跟孤裝模作樣,孤知道你也重生了。”
“前世你仗著自己是沈家嫡女,買通國師,欺君罔上,頂替了卿卿的雪女身份,還威脅她不準說出去。”
“這一次,孤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越說手上力道越重,腕骨像是要被他折斷。
“殿下馬上就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這樣當眾和女子拉拉扯扯,難道不懂避嫌二字?”
炎燼神色一變,果然用力甩開我。
“前世的苦頭你也該吃夠了,這一世,隻要你安分守己,孤不會再那樣對你。”
“倘若你表現良好,孤甚至可以納你為妾。”
仿佛這是天大的恩賜一樣。
“炎燼。”我冷冷直呼他姓名,“重生一次,你我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你另娶我另嫁,讓我當你的妾,做夢。”
炎燼沉怒不已。
“上輩子你已經是孤的女人,這輩子也該為孤守貞!”
“除了孤,你休想私自嫁給別人!”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回到沈府,父親麵容冷肅,已經拿著家法在等著我。
“逆女,你可知錯!”
我沒吭聲,而是看向躲在父親身後的嬌弱女子。
她就是沈卿卿。
前世我還不知曉此事,是她專門趁我難產時,來耀武揚威。
“姐姐,你恐怕還不知道,你那個娘當初血崩而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是因為爹爹特意把所有府醫,還有穩婆和丫鬟,都調去別院伺候我娘生產了,這才有了現在的我。”
“你說,我要是說自己頭疼,太子殿下會不會也將你身邊的人全都撤去我那裏?”
我臉色慘白,劇痛難忍。
原來爹早早就養了外室,卻還一直裝作癡情不肯續弦,隻是為了在朝中博一個好名聲。
而炎燼與她也早就暗通款曲,被逼無奈才娶了我。
“姐姐......”
沈卿卿對上我的視線,怯生生地開口。
我冷笑,“一個外室生的女兒,連庶女都算不上,亂攀什麼親戚?”
父親氣急之下,準備直接揮鞭抽向我。
“賜婚聖旨到——”
外麵突然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
父親頓時換上笑臉,拉著沈卿卿上前。
“卿卿,你要成為太子妃了,沒想到你才是雪女化身,連爹爹都差點被那個逆女給騙了。”
“這些真是年委屈你了,爹應該早點接你回府。”
沈卿卿表情卻有點不自然,不過還是興高采烈地領了旨。
隻是誰也沒想到,還有一句口諭。
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