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離婚，就乖乖配合

周一上班。

盛老爺子候著鄭毅：“小鄭，你幫我留點心，老家夥們找念念麻煩，立刻通知我。知道嗎？”

鄭毅點頭稱是。

盛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很滿意：“快年底了。到時讓聿明給你大紅包。”

“多謝盛董。”

車上，盛聿明抬眸，示意鄭毅主動招認。

鄭毅從後視鏡裏，偷偷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黎念，有些遲疑。

“我問你話，你看她做什麼？”盛聿明沒好氣地笑。

黎念回神：“爺爺說我了？”

“沒有沒有！盛董事提醒我，以後也要多關注老板娘。要是其他董事過來，和他說一聲。就這些。”

黎念聽見老板娘三個字，別過視線，沒再吱聲。

盛聿明低頭，若有所思。

“也有道理，他們閑得慌，保不齊來公司轉悠。以後，讓鄭毅跟著你吧。”

在盛安，誰不知道鄭毅隻對盛聿明彙報。

老家夥們的鼻子比狗都靈，真要找上門，鄭毅也能幫襯。

然而，黎念的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不用！我隻是管培生，鄭助理跟著我不像話吧。”她扭著指節，撇嘴道，“不是隱婚，他們不問就不聲張嗎？”

盛聿明的臉色微沉，移開視線：“隨你。”

黎念鬆了一口氣。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盛聿明遠一些，尤其是知道他心裏真的有喜歡的人，更是不敢再輕易流露情緒。

怪不得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過去兩年，已經將她所有勇氣都透支了。

再喜歡，也不能沉淪了。

隻要等叔公們消停了，她就可以……離開盛家。

“一會去廣告部報到吧。”

車子路過隧道，盛聿明的臉被光線切割，晦暗不明。

“廣告部？”黎念蹙眉。

盛聿明失笑，頭也沒抬，斜睨過來：“又不想去了？不是想跟著舒怡學嗎？那就好好去學，學出點名堂來。”

字句調侃，語氣卻冷漠極寒。

黎念心口一窒，咬著下唇，隻覺得盛聿明在往自己心頭傷口撒鹽。

“好。”她應下。

盛聿明又拋出一句：“今天搬回去。”

“搬哪？”

黎念不是明知故問，而是真的不解。盛聿明向來守信，既然說了不會再碰她，沒理由還要把人拘起來。

“新婚燕爾都不住在一起，能騙過誰？我從不做臨時抱佛腳的事。”

言下之意，即便隱婚，也得先造出點事實來，才有東西可以隱藏！

“別以為領了證就大功告成。之所以隱婚，是不想把底牌晾在外麵。你要想早日離婚，就乖乖配合。”

一切都是交易。

黎念沉默。

車子停進盛安大樓。

她逃也似的下車，衝進電梯，狂按樓層金屬鍵，等門闔上才鬆了一口氣。

“小學妹，早上好啊！今天記得來部門報道哦。”

黎念聞聲，扭頭看見了舒怡。

舒怡長相明豔張揚，穿著黑色長款連衣裙，卻抹了特別亮眼的正紅唇色，耳朵上的大圈圈金環，美而不俗。

舒怡看她發懵的表情，皺眉：“哎呀，你知道自己要來廣告部吧？”

黎念尷尬點頭。

10分鐘前，剛剛知道的。

舒怡歎氣：“最近廣告部都要忙瘋了。我又出差，東忙西忙的，積攢了一堆活。昨天盛總說要給我幾個管培生時，我差點喜極而泣！”

黎念心裏猛地咯噔！

“你們周末還加班啊？”

她沒想追問，但不知怎麼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身體最為誠實。

即便下定決心要離開盛聿明，但聽到他和其他人聯係密切時，語氣難免吃味。

黎念心虛，幹笑兩聲。

舒怡倒是坦蕩：“沒辦法啊，他拉我去出差，整整半個月呢！我忙不過來，可不得找他要人！”

“……嗯。”

“不過，能借機把你調來廣告部，也算是我賺了！我之前看過你的社團作品，相當不錯哦。”

舒怡朝黎念莞爾一笑。

黎念是大學攝影協會的成員，但舒怡曾經是會長，作品一直掛在活動教室的牆上。

“多謝舒總監。”

“那部門見咯！”

電梯門開，舒怡踩著高跟鞋，優雅地先走一步。

黎念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腦子裏想到盛聿明說的那句“她嫌棄我的腿”。

舒怡是知道盛聿明喜歡她，卻嫌棄他坐輪椅嗎？

黎念晃晃腦袋，把盛聿明那晚的模樣，趕出去。

但那句話還是縈繞在耳邊。

她……嫌棄我。

委屈扒拉的。

黎念垂眸，小聲嘀咕：“怪誰？早就建議嘗試外骨骼輔助複健，根本不信嘛！”

黎念之前在學校講座得知外骨骼課題後，特意找了不少的資料，甚至還存了錢給盛聿明預約過一次體驗活動。

盛聿明當時去了，始終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還不讓黎念進複健室。

後來，也不了了之。

胸口倏地堵了一口氣。

黎念交接工作時，都提不起多大的興致。

但人事部的培訓經理，卻笑吟吟送她到電梯廳。

“小黎，盛總特意點名讓你去廣告部，可得好好表現哦。”

話裏藏話，大概想探聽她和盛家的關係。

黎念來公司實習，盛家一直都沒有公開她的身份。盛鑫偶爾從分公司過來找她，也都在盛聿明的辦公室，避著人的。

黎念聽他那麼問，不想多事，笑笑沒說話。

這時，叮的一聲。

盛聿明的輪椅，從電梯裏出來，打了個照麵。

早上沒注意，這會黎念才發現，他今天打的領帶是兩周前黎念選的那條。

藍線條斜紋款。

為了工作應酬，盛聿明著裝的確考究，但他更講究效率。

所有的領帶，袖扣包括襯衣領針都是品牌搭配好，直接送上門。

那天他要出差，前一晚把黎念折騰地夠嗆，一大早還非得要她選一條領帶，手把手教她係上，玩得很有情趣格調。

黎念想著或許是最後一次，沒有推脫，學的很認真，幾乎把領帶的每一寸褶皺都記了下來。

當時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盛聿明斷了。

然而兜兜轉轉，反而羈絆更深。

“盛總，我正要送小黎去廣告部。”培訓經理微微躬身。

盛聿明意味不明地瞥了黎念一眼，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輪椅推走。

培訓經理有些恍然，皺皺眉，思考兩秒，訕笑道：“黎念啊，我突然想起還有個報告要交。廣告部……”

“我自己過去。”黎念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既然盛聿明對她並無優待，培訓經理也犯不著來奉承。

黎念獨自捧著個人物品和資料，進了電梯。

隔了六層，中途沒有停，隱約還能聞到盛聿明身上木質調男香的味道。

黎念幾乎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用有些幼稚的方式，擺脫盛聿明對自己的幹擾。

戒掉一個人，太難了。

到達廣告部。

黎念把文件夾放在辦公桌，舒怡就像是見到救星一般：“有駕照嗎？陪姐去見個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