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姐姐給你打掩護

黎念被叫去會議室旁聽。

季氏的負責人灰頭土臉地把項目進度彙報完，關掉PPT，將位置讓給舒怡繼續。

舒怡應該是從醫院直接趕過來，麵容仍舊有些憔悴，但出於禮貌，化了一個淡妝，塗著豆沙粉的口紅，頭發在腦後隨意挽成一個髻。

PPT出現在幕布上時，她走到彙報位置，莞爾一笑，抬手講解方案。

投影的光，從她的身側擦過，籠罩上一層朦朧。

黎念認真地聽她講解。

在她的認知裏，舒怡是攝影協會的前輩，拍攝技巧出眾，人也長得漂亮，落落大方，很有魅力。

這兩天的接觸中，她又在舒怡身上體驗到果敢，倔強，負責，敬業……等等一係列的形容詞。

或許，是先入為主。

知道了她是盛聿明的白月光，不自覺就會給舒怡的行為加上一層濾鏡。

看著她在前麵談笑自若，信心滿滿，用一條條切實可行的方案和設計思路，讓原本在盛聿明那裏受了氣的季慕白，逐漸麵露笑意，黎念心生佩服。

彙報結束。

小範圍地響起一陣掌聲。

季慕白也挑著眉，揮手招呼：“小秦，還不給舒總監道歉，看看你都做的什麼糊塗事？”

小秦立刻起身，畢恭畢敬地衝著舒怡鞠了個躬，緊張得額頭都是汗。

和昨天在包廂裏的模樣，截然不同。

舒怡扯了個笑，息事寧人道：“季總客氣了。我們還是期望，這次能和季氏繼續合作。”

“舒總監的方案不錯，這回季氏甘拜下風。”季慕白頷首微笑，“期待下次合作。”

會議室裏陷入安靜。

季氏誠意給足，當場就把原有方案中，由季氏負責的部分，都移交給了舒怡。

事情算是了結。

季氏那頭的員工悶不吭聲，不敢多言，盛安這邊的同事，各個壓著唇抿住笑，裝作毫不在意。

會議結束後，季慕白就帶著季氏的人，先走了。

廣告部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去。

隻剩下黎念和收拾彙報電腦的舒怡。

“舒怡姐，我幫你把電腦拿回辦公室吧。”

黎念看舒怡臉色並不算太好，好心提議。

舒怡笑了笑，手裏沒停：“沒事，又不重。”

“你好些了嗎？”

隻是這麼看著，昨天過敏泛紅的部位，倒是都消了下去。

黎念站在舒怡身邊，耐心候著。

就見舒怡打開本子，將桌上的鋼筆放入附帶的筆插綁繩裏。

本子的扉頁透明分隔裏，放著一張小小的合影。

黎念一眼看出那是她們大學圖書館外麵的小樹林，照片上有一群人，最顯眼的是出於C位的盛聿明的輪椅。

站在盛聿明旁邊的幾個學生，手裏拿著榮譽證書，笑臉洋溢。

“黎念？”

舒怡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好奇道：“怎麼走神了？你的黑眼圈也有些重哦。”

“昨天窗戶沒關好，一直刮風。”黎念訕訕，別開視線。

舒怡嗯了一聲：“的確，我也嚇醒好幾次。”

她頗有親和力地朝黎念彎了彎嘴角，示意人跟著一起回辦公室。

黎念心裏揣著那張合影，酸澀澀，很不好受。

但又不想被這種情緒左右，狠狠攥了攥手心，拉回注意力。

“舒怡姐，到時我可以去看攝影師拍攝嗎？”黎念問完，也怕唐突，找補道，“當然也看工作安排。您說了算。”

“小姑娘緊張什麼！”舒怡哈哈大笑，“我就是缺攝影助理呀！不然你來部門，我怎麼會那麼開心咧。”

黎念鬆了一口氣，伸手將垂落到臉上的頭發，撥到耳後。

舒怡朝她擠擠眼睛：“你有男朋友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

黎念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戒指，尷尬道：“……也不算是。”

“噓！”舒怡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

“不過？”

“公司對辦公室戀情，不說明令禁止吧，反正是不提倡。”舒怡悄悄小聲道，“不過，姐姐可以給你打掩護。”

“……”那倒也不用，嗬嗬。

“舒怡姐，呃，你也有男朋友嗎？”

黎念接著話頭，順著問了一句。

舒怡的表情有些微訕，環抱著電腦和本子的手，略微緊緊了。

再開口，語氣算不得輕鬆。

“沒有男朋友。我還是更熱衷先發展事業。”

“嗯。”

黎念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再次想到那張合影。

照片拍的很正式。

那應該是盛安和季氏聯合資助的企業獎學金。

盛家並沒有收養她，一直以來都是以資助的形式。因此學校輔導員看到她的檔案，總是會善意提醒她可以爭取哪些獎學金，其中就包括盛安獎學金。

黎念也有過機會，但實在要強，回避了申請。

她欠盛家的夠多了，擔心萬一審核的員工恰巧知道她和盛家的關係，開了後門，恐怕就掰扯不清了。

越想越多，黎念陷入沉默，臉色有些發白。

舒怡有些尷尬，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話傷到了小姑娘的自尊心，便解釋道：“我把重心放在事業上，並不是說戀愛不重要哦。而是，我喜歡的人事業很成功，不能被他比下去。”

黎念心頭一跳，脫口而出：“舒怡姐有喜歡的人？”

“對啊，很奇怪嗎？”

“沒有，沒有。隻是好奇，能被舒怡姐喜歡上的人，應該很優秀！”黎念回過神，趕緊誇了誇。

轉眼兩人已經要走到辦公室。

舒怡微微側頭，壓低嗓音道：“比我大了幾歲，事業成功很正常。可惜的是，他以前受過傷，好像並沒有發展感情的想法。”

“……”受過傷？

黎念微微蹙眉。

舒怡又莞爾：“不說了！本來要安慰你來著，怎麼也越說越慘了！哈哈哈，工作吧。”

“好。”

黎念立刻點頭，把腦海裏做出的假設強行趕出去，笑吟吟地邁進廣告部。

瞎想什麼？

她剛才有一瞬，居然以為舒怡喜歡的人，指的是盛聿明。

大了幾歲，受過傷……

居然全都能對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