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清楚，她是誰的人

小朋友們樂此不疲，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

黎念招架不住，彷徨無措看向盛聿明。

盛聿明卻是改了以往沉穩的腔調，扯著她的袖子，搖了搖：“念念。”

孩子們起哄的聲音更加大了。

黎念簡直無地自容。

這時，幾個老爺子也過來了。

各自抱起自家的小娃娃，臉上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

“你們感情倒是還可以的。”

“二叔說笑了。念念是我正兒八經領了證的妻子，自然感情不錯。”盛聿明唇邊含笑，老神在在。

“哼！你們最好是。”

“走了。”

管家送老爺子們離開，幾個小娃娃趴在他們的肩膀上，依依不舍，各個眼淚汪汪地朝屋內招手。

“哎呀，年紀大的不招人喜歡，還是小孩子有趣些。”

盛老爺子站在門邊感慨。

“小孩子也會長大的。”

人一離開，盛聿明就斂住笑意，周身的氣壓再次降了下來。

噗嗤——

鄭毅繃了很久的神經突然鬆了，笑聲沒藏住，腳底抹油，趕緊溜出門外。

黎念望著他逃向車庫的背影，無比羨慕，恨不得能跟著一起去。

門口冷清了。

“不管怎樣，剛才配合的不錯。這幫家夥聞著味就來了，還真是一刻都等不了。”盛老爺子哈哈大笑，“念念一喊你的名字，幾個老家夥的臉各個都綠了。”

黎念咬牙：“……”您快別說了！

盛聿明卻打斷他：“誰說出去的？”

“聽說是慕白說漏嘴了，你找他定了戒指？”

盛老爺子樂嗬嗬笑著，眼神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注意到黎念戴的素圈，嘖了一聲：

“什麼玩意，這麼簡單！丟不丟人。”

“……”黎念趕忙把藍寶石轉了過來，舉到盛老爺子麵前，誇道，“盛爺爺，不簡單，好看的！”

“哼！”

盛老爺子先從盛聿明冷哼一聲，又俯身看了一眼，算是滿意地直起腰背：“這個還像點樣子。”

隨即又衝兒子說道：“你的呢？結婚戒指不應該是對戒嗎？”

“忘了，下次我記著。”

盛聿明輕描淡寫。

黎念雙手交疊，一手覆在戒指，掩住了。

什麼忘記了，根本就不想戴吧。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心中的鬱結，很快又想開。

……

一個小時後，鄭毅送黎念回公寓。

而盛聿明卻約了季慕白。

包廂門打開，裏頭的歡聲笑語和觥籌交錯瞬間啞然，眾人紛紛正襟危坐，靠邊的一位下意識伸手去摸開關。

啪的一下，昏暗的包廂重獲光明。

“叫了那麼多人？”

盛聿明推著輪椅進去。

大家喊什麼的都有，盛總，聿明哥，還有小叔……

東城有頭有臉的幾家基本都湊齊了。個別和盛聿明是學生時代的舊時，有些是和季家盛家關係密切的合作方，還有和盛鑫玩的不錯，搭上了季慕白的小跟班。

簡而言之，季慕白把能叫的，都叫上了。

燈光通透，盛聿明的目光直直落在季慕白的身上，眉梢一挑，喊了一聲：“季慕白？”

“咳咳！唉……盛叔叔來了呀！那個誰，趕緊把酒給叔叔滿上！有沒有禮貌！”

季慕白躲著盛聿明的目光，裝傻充愣，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

周圍人殷勤地給盛聿明倒酒。

人接了酒杯，依舊是一句：“過來。”

“哦……”

季慕白不情不願地從人堆裏擠出來，摸著眉毛，走到盛聿明身邊。

“嘴巴挺快啊，都說出去了？”盛聿明環顧一周，“他們也知道了？”

季慕白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堵我家季總的話頭，不小心把你供出去了。”

“他說什麼了？”盛聿明眼眸一眯，唇線緊繃。

季慕白訕訕：“盛鑫那個事情不是鬧大了嘛，我們家也看到了熱搜。你知道的，我媽就喜歡撮合小年輕，她隨口一提……”

“……”

話說一半，就不繼續了。

盛聿明頓時心如明鏡，掀眸看向他：“她提議讓你來追念念？”

“這個那個，我爸一直因為二叔和明胭姑姑的事情沒成，耿耿於懷。所以，他就想，要是我和黎念成了，也算是完成兩家的攀親……”

聲音越說越小，終於季慕白被盛聿明陰鷙的眸子嚇得不敢抬頭，嗬嗬幹笑兩聲。

“行了，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你哄黎念喊什麼哥哥。想清楚，她是誰的人。”

盛聿明蹙起眉。

季慕白立刻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兩人你來我往，語焉不詳。

旁人聽得雲裏霧裏，麵麵相覷。

盛聿明除了商業應酬，幾乎不怎麼會和人出來參加酒局。即便季慕白和他走的近些，也都是在家裏或是更為私人的俱樂部，小酌一杯。

包廂裏的其他人，都是季慕白拉來的擋箭牌，就為了平息盛聿明的怒火。

但來都來了。

盛聿明也沒有立刻要走的樣子，這些人就來了興致，一個個往前湊上去。

季慕白見狀，隻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杯杯都給盛聿明擋了下來。

酒過三巡，不知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溜出去帶回一排的小姑娘。

盛聿明喝的不多，視線往外一瞧，臉立刻就擺了下來。

“小叔，我和盛鑫是同學。他之前提過，你喜歡聽評彈。這裏還真有，可不就是巧了嘛！”

說的挺像那麼一回事。

可整排水靈靈的姑娘，各個麵容姣好，婀娜多姿，卻沒有一個人懷裏抱著琵琶。

即便裝模作樣，也太敷衍了。

盛聿明冷眼覷了一圈：“出去。”

“小叔，正好助助興嘛！”

男人喝的紅光滿麵，嘴角傻樂咧到耳朵根，還倒了杯酒，塞進小姑娘的手裏，將人一把推向盛聿明。

女孩大概在什麼新聞或是采訪中見過盛聿明，又或者單純被這張臉給蠱惑，居然完全無視他所坐的輪子，徑直嬌滴滴就靠過來了。

“盛總，您要聽曲的話，我們都可以唱的。想聽什麼都行……”

她把酒杯往盛聿明嘴邊遞去。

哐當一聲！

酒杯直接被甩了出去，就擦著那個自作聰明的男人的臉蛋，落到人身後的牆壁上。

“聽不懂話？滾出去——”

盛聿明嫌棄地撣了撣落到身上的酒漬，瞪向不知好歹的家夥。

包廂裏再次安靜！

落針可聞。

季慕白最先反應過來，把幾個小姑娘都趕了出去，又一把擰住始作俑者的耳朵，罵道：“你發什麼瘋呢！輪得到你安排。”

男人也是喝懵了，光顧著能和盛聿明攀上點矯情，就沾沾自喜，全然沒發現，對方壓根就不領情。

“對，對不起，盛總……我喝多了。”

盛聿明長長歎了一口氣，問：“盛鑫告訴你的？”

“嗯，他找我家的婚慶公司商量婚禮。本來推薦他嘗試新中式，但他順口說，盛總您比較喜歡新中式，像是評彈什麼的……他的意思，婚禮以女方為主，他未婚妻不太喜歡。嘿，我扯這些！抱歉盛總，我剛才一時糊塗。”

男人捶胸頓足，一臉悔過。

盛聿明垂眸，思忖片刻，再開口：“婚慶方案做好了？”

“做好了！蜜月計劃都定了好幾版。但那不是黃了嘛。”男人聳了聳肩。

“明天把方案都送到盛安來，我要看看。特別是，他提的要求，一字不差都帶過來。”

男人點頭哈腰：“好的，好的。”

季慕白在旁看傻了眼，小聲嘀咕：“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剛一說完，就覺得背後冷颼颼的，禁不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