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盡快做個了斷

那天之後，兩人的相處稱得上非常和諧，喬肅臉上的傷太明顯，特意請了幾天假在家休息。

這幾天，黎沫被他照顧的舒舒服服，完全是被喬肅當祖宗供起來了。

她想吃什麼喬肅買什麼，家務喬肅全包了，她要求暫時住在客房，喬肅答應了。

雖然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她這坐一會，但她想睡覺的時候，他就會老老實實的離開。

黎沫心裏說不上什麼感覺，總覺得怪怪的，癢癢麻麻的像喝了陳年老酒，暈頭轉向。

她想好好思考這詭異的感覺因何而來，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靜不下心。

一周後，喬肅臉上的巴掌印已經看不到了，嘴上的傷口也不太明顯了，脖子裏的傷穿著衣服能蓋住，可以出去見人了。

黎沫就琢磨著是不是該帶喬肅回家見見外公外婆了，結果她還在挑日子呢，舅舅就把兩個老人送回老家了。

說是老家那邊有個國畫展邀請了外公過去，順便參加一個老朋友孫子的婚禮，一來一回差不多得半個月左右。

黎沫就把結婚的事先瞞著了，否則外婆知道她和喬肅結婚了，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這樣會破壞外公的行程。

接下來的幾天，黎沫每天的生活就是窩在家裏看看電視，喝喝茶澆澆花，正常的宅家。

畫室已經按著她的想法動工了，她不喜歡繁瑣的東西，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動作，隻是添置了幾個特製的櫃子和工作台等一些東西。

喬肅每天按時上下班，有時候中午會回來陪她吃飯，晚上吃完飯陪她去散步，散步回來陪她一起追劇。

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不喜歡的事，當然，有幾件事是他堅持的。

第一，早上他上班時，她要給他一個擁抱和一個早安吻。

第二，如果他中午回來，她要陪他午睡，睡素的，不動手動腳那種。

第三，晚上散步的時候，一定要牽手。

黎沫一開始還覺得難為情，但他們是夫妻，不過牽手擁抱和一個簡單的早安吻而已，她能接受。

加上她對喬肅是有愧疚的，因為領證的時候，喬肅說要出差一個月，結果他因為臉上的傷請了假，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她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的事，還特意跟他道了歉，對此，喬肅非但沒生氣，還反過來安慰她。

“沒事，一個專家研討會而已，還有機會”

黎沫心中的抵觸和恐懼，在他溫柔的寵溺和縱容中慢慢消散，對他的防備和警惕也逐漸減弱。

不說其他，喬肅絕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她喜歡這種相處方式，很舒服，很自在，很輕鬆。

趙勇的事，外公已經給張叔打電話了，但因為趙勇手上有個很重要的項目，所以張叔並未打草驚蛇。

而是暗中讓人把趙勇手上的項目接過去了，這事結束，趙勇就會被辭退。

她給廖七七打過電話，想把她約出來聊聊趙勇的事，結果七七正好出差了，人不在雲城，她便暫時把話咽了回去，想著等她回來再說。

昨天外公打電話，趙勇被辭退也就這兩天的事，黎沫算著時間，準備打個電話問問七七的航班，她好去接機。

結果，還沒等她打電話，廖七七的電話先過來了。

“沫沫，我在‘周末’，你現在有時間過來嗎？”

她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黎沫來不及問她怎麼提前回來了，更來不及問她怎麼了，換了衣服後急匆匆的開車趕過去。

‘周末’咖啡店在雲城醫院附近，今天不是周末，下午一點左右店裏的人不多不少，黎沫一點半到地方，在角落的靠窗位置找到了廖七七。

廖七七正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動的厲害，哭的正傷心，黎沫坐在她旁邊，用腳踢了踢她。

“喂，還要哭多久？”

廖七七聽見她的聲音，直接把腦袋抬起來，眼圈紅紅的，臉上全是眼淚，她哼著鼻子哭道：

“黎沫你丫的沒良心，竟然讓我等了二十分鐘”

黎沫抽著餐巾紙給她擦眼淚。

“你才沒良心，我一腳油門踩到底差點撞車了還，你不關心我還讓我給你擦眼淚”

廖七七抱著她哭了半天，眼淚鼻涕全蹭她身上了，黎沫安安靜靜的陪著她，等她哭完，才頗為嫌棄道：

“哎呀，臟死了”

廖七七難得沒跟她打鬧，低著頭道：“沫沫，趙勇的工作沒了，是你做的嗎？”

黎沫不否認，“是”

廖七七又問，“那天你給我打電話，說有個事想跟我說，是關於趙勇嗎？你知道他出軌了對嗎？”

“是”

黎沫剛點頭，忽而覺得哪裏不對勁，驚愕的看著她道：“你知道趙勇出軌了？”

見她含淚點點頭，黎沫沉默，然後把那天在私房菜裏碰到趙勇和那女人的事，詳詳細細跟廖七七說了一遍。

最後，拉著她的手愧疚道：“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抱歉”

廖七七搖搖頭，苦笑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擔心我，如果是我，我也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告訴你，是我錯了，是我太相信他了，我以為全世界的男人出軌，趙勇都不會背叛我，我錯了”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黎沫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輕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廖七七抽泣了一會，在她懷裏悶聲道：

“其實，半個月前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趙勇突然變得特別聽話，還說如果我不想要孩子，他可以再等等，說一切都隨我，我覺得他很奇怪，但是我很高興，我覺得他終於體諒我了”

可是昨天下午趙勇給她打電話，說他無緣無故被公司辭掉了，他用了很多辦法才打聽出內幕，說是他們公司的大領導張總開口把他辭了。

張總是黎沫外公老友的兒子，趙勇能進那個公司，是黎沫找了她外公幫忙，有這層關係，張總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辭掉趙勇。

她仔細想了想，趙勇這段時間很奇怪，正好黎沫那天打電話時問了兩句趙勇，她就覺得，趙勇被辭掉這事可能跟黎沫有關。

廖七七抱著黎沫的胳膊，她已經不哭了，隻是聲音還是悶悶的。

“你一向最為我著想，你這麼生氣，肯定是趙勇做了什麼事惹惱了你，而這件事肯定跟我有關，所以我猜測，趙勇可能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被你知道了”

雖然這麼懷疑，但是她心裏其實是不信的，因為她太信任趙勇了，所以她想自己回來找答案。

昨天晚上她就回來了，也是趕巧了，她本來想趁趙勇洗澡的時候偷看他的手機，結果有個叫馮珍的女人給他打電話。

她接了那個電話，馮珍聽說她叫廖七七，笑的很諷刺，她罵她蠢，說她們都被趙勇騙了，說她比她還慘。

馮珍說她給趙勇打電話，是給趙勇要錢打胎，她在雲城醫院約了今天的號。

她說她可以把錢給她，但是她想跟她見個麵，馮珍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若非親眼看見馮珍手機上那些趙勇背叛她的證據，廖七七永遠都不會相信趙勇會背叛她。

可是，那些他和馮珍親密的照片，跟馮珍曖昧露骨的聊天記錄，以及跟馮珍訴苦抨擊她的惡言，都把她最後的希望撕得粉碎。

“半年了，趙勇和馮珍在一起半年了，那時候我們鬧得很厲害，他想要孩子，我不想要，我知道我不對，我知道我自私，可我跟他說了，隻要他父母接受我，我可以妥協的，我可以放棄夢想結婚生子的”

“趙勇那個畜生，他太過分了，他明明在外麵養了女人，明明允許那個女人給他生孩子，可他還讓我懷上孩子！”

“竟然讓兩個女人同時給他生孩子，你說他安的什麼心啊，他是多缺孩子啊，他怎麼這麼惡心啊，我他媽真是瞎了眼！”

黎沫在她聲聲悲切又痛苦的哭泣中，也漸漸紅了眼眶。

她也想不通趙勇到底怎麼想的，如果想拋棄七七跟馮珍結婚，為什麼還在安全套上動手腳讓七七懷上孩子？

這不是有病嗎！

良久，廖七七終於哭夠了，她從黎沫懷裏坐直了身子，用手戳了戳她濕漉漉的肩膀。

“又把你衣服弄臟了”

黎沫伸手幫她擦幹淨眼淚，“放心，我都記賬了，你跑不了”

廖七七破涕為笑，隻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黎沫憐惜的摸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想怎麼辦？”

廖七七沉默了很久，苦笑道：“你說過，如果糟糕的事情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就要及時止損”

“我不想鬧得兩敗俱傷，沒有任何意義，這段感情，是我自己選的，無論善果惡果我得自己吞，怨不得旁人”

她的手慢慢撫上小腹，聲音帶著堅定。

“我不想鬧，但是我們之間牽扯的東西太多了，我會拿走我的東西，至於這個孩子，雖然我吵著不要，但真要打掉我又舍不得，我想把孩子留下，我會自己把他養大”

黎沫輕歎，然後拍拍她放在小腹的手，笑道：“想留就留下來，你養不起還有我呢，我要當幹媽”

廖七七咬著唇，又委屈又感動，抱著她的胳膊眼淚又啪啪的往下掉。

“沫沫，幸虧還有你”

如果不是有黎沫這個足夠暖心的朋友，母親的狠心絕情，父親的軟弱可悲，弟弟的狼心狗肺，男朋友的出軌背叛，她撐不下來的。

她其實沒那麼堅強，她可能……會帶著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去死。

等廖七七的情緒完全平複下來，已經快五點半了，黎沫要帶她去吃飯，廖七七拒絕了。

“我想盡快跟趙勇做個了斷，所以晚上約了他吃飯，我們需要好好聊聊”

黎沫扶著她出去，正要開車送她回去，趙勇的車已經停在了咖啡店外麵。

黎沫看見趙勇就怒火高漲，又顧及廖七七現在還沒跟他斷幹淨，硬是把火氣忍著了。

“有事打電話”

黎沫把廖七七送上車，等車子完全不見了蹤影，她長長歎了口氣，疲憊不堪，準備回家時，喬肅的電話來了。

“我晚上有個手術，不回家吃飯了”

“哦，好，你忙你的，我先掛……”

“你晚上吃什麼？”

“額，隨便吃點，我先掛……”

“怎麼有車的聲音，你在外麵？”

“嗯，準備回去了，我先掛……”

“在哪？”

“額，‘周末’咖啡店，我先掛……”

“‘周末’咖啡店？那不是在醫院附近，那正好，你來醫院陪我吃飯吧”

“額，算了吧，我不……”

“你外婆上次複查的報告出來了，你正好來看看”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