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次日，顧啟銘來到公司，秘書陳晨已經等候多時。

“老板，需要簽署的文件已經放在了您的桌上，兩個小時後，安排了您和王總的見麵，下午三點有一場內部會議，還有——”

“她的身份信息辦理的怎樣了？”

陳晨的喋喋不休突然被顧啟銘打斷。

哽了下，陳晨打量著顧啟銘的臉色。

“還需要一點時間。”

“盡快。”

陳晨點點頭，心不在焉的跟在顧啟銘身後走進總裁辦公室。

顧啟銘腳步一頓。

“還有事？”

陳晨欲言又止。

顧啟銘眉眼很冷：“有話就說。”

“那個，其實我......”陳晨努力斟酌措辭，終於還是決定豁出去了：“老板，您真的要把那個女人留在身邊嗎？”

顧啟銘抬眼，無形中泄出幾分威壓。

“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晨深吸一口氣。

“老板，恕我直言，我知道您深愛夫人，可是夫人早已經去世了，您就算再想念她，也不該找一個夫人的替身。”

“您這樣做，不止外麵會議論您，少爺和小姐也會遭受非議，夫人如果泉下有知的話——”

“陳晨，我最後提醒你一次。”顧啟銘眸子染上寒霜：“黎夏就是黎夏，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如果繼續糾結不該你考慮的事情，那我認為你可以換一個工作了。”

陳晨心頭一凜，迅速垂下頭。

“抱歉老板，是我多嘴了。”

午後，黎夏打開房門，卻沒想到，迎麵撞上了麵色陰沉的顧慕凡。

黎夏很欣喜，完全忽視了顧慕凡身上的不對勁。

“慕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著女人身上的睡衣，慵懶的神色，顧慕凡眼眸更是沉的能滴出水來。

“誰允許你住在這裏的？”

“這裏是我家，我當然——”黎夏的回答在顧慕凡冰冷的注視下逐漸噤聲。

黎夏有些懊惱。

她差點忘了，現在的慕凡認為她是“黎夏”的替身，所以異常的討厭她。

她還需要時間讓慕凡認同她，不能再加深慕凡對她的厭惡了。

黎夏想起應付知夏那孩子的借口。

“我是來這裏借住的。”

顧慕凡的表情沒有緩和半分，反而更多了些厭惡：“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還是說，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還沒等黎夏想好怎麼解釋，顧啟銘徑直轉身下樓。

目送兒子冷漠的背影遠去，黎夏眼中的光亮寸寸消失。

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可若是設身處地......黎夏覺得，恐怕她也會像慕凡一樣，厭惡一個替代品的存在。

深呼吸幾次，黎夏重新打起精神。

沒關係，兒子討厭她隻是暫時的，她一定會找到機會向兒子證明，她就是黎夏本夏！

在房間待了一整個下午，直到晚餐時間，顧慕凡才打開門。

突然看到樓梯口處的黎夏，顧慕凡眼眸一凝。

黎夏無知無覺，根本沒意識到身後有人正在靠近。

距離被悄無聲息的拉短，直到顧慕凡來到黎夏的身後。

此時兩人之間，隻剩下不到半米的距離。

顧慕凡的手臂抬了起來。

隻要他的手推出去，這個可惡的替代品就會摔下樓梯。

非死即傷。

沒有人可以取代媽媽，如果有人膽敢這樣做，那就去死吧。

終於掛斷喋喋不休的推銷電話，黎夏無意識一扭頭。

顧慕凡一怔。

女人的臉，和記憶中的麵孔重合。

黎夏眨眨眼，不理解兒子怎麼站在自己背後。

考慮到兒子對自己的抵觸，黎夏小心開口。

“你要......下去一起吃飯嗎？”

手臂一點點垂下，就連指甲都陷進掌心，疼痛讓顧慕凡清醒。

“管好你自己。”

留下這句話，顧慕凡猛地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一刻，顧慕凡的拳頭狠狠砸在牆上！

他竟然會因為一張臉，對那個女人下不去手。

他是媽媽的兒子，媽媽留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血脈，他......怎麼可以對一個粗製濫造的替代品心軟！

眼底漫上猩紅，顧慕凡痛恨的攥緊了拳頭。

吃飯的時候，黎夏一次次看向樓上，可直到一頓飯結束，顧慕凡都沒有下樓。

直到次日，黎夏迎麵碰到了管家。

管家沒什麼表情。

“昨天晚上就搬走了，以後大少爺會住在距離學校更近的房子裏。”

“什麼？！”黎夏錯愕的睜圓眼睛。

可管家的回答無疑在告訴她，都是因為她的存在，顧慕凡才要遠離這個家。

同時這也意味著，以後她和大兒子的見麵會更加困難。

想到三個孩子對自己同樣的排斥，黎夏心頭一陣陣的難受。

可她，目前根本沒辦法。

餐桌上，再次隻剩下黎夏和顧啟銘二人。

看著顧啟銘神色如常的吃飯，黎夏恨恨的咬上筷子。

如果不是顧啟銘出軌，她著急捉奸，那她就不會車禍掉下海，也就不會和孩子們分開七年！

都是狗男人的錯！

黎夏沒了胃口，筷子一丟，蹬蹬蹬衝上樓。

因為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一拳砸上顧啟銘那張人模狗樣的臉！

......

顧氏集團。

顧啟銘剛剛準備進入會議室，就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您讓我盯著那位小姐的活動，她剛剛出門了，對了，她還說想自己逛逛，就沒讓司機跟著。”

每天和顧啟銘待在同一個屋簷下，總是控製不住的煩躁，黎夏還是決定出來散散心。

從一家網紅咖啡廳出來，黎夏招手，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

想著待會兒可以給知夏買幾件小裙子，將乖女兒打扮成小公主，黎夏就止不住的開心，完全沒注意到，帶著口罩的司機，瞥向車內後視鏡時，那雙陰沉沉的眼睛。

出租車在車流中緩慢行駛，黎夏突然覺得有些悶，抬手去摁車窗的升降鍵。

車窗紋絲不動。

以為司機的車窗控製總開關被鎖定，黎夏探身看向司機。

“師傅，開一下窗戶。”

司機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黎夏想要拍拍駕駛座提醒司機時，鼻腔突然聞到一股詭異的甜香。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畫麵，黎夏看到了司機猙獰微笑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