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兄長,薑佑剛剛才止住的小珍珠又掉了下來,她連忙道。
“父親不想說就不說吧。”
“不是不想說,是說了傷心。”
兄長剛離世時,薑祁還用這件事情刺激過他,卻被他打斷過一條腿,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
從那之後,再沒人敢在他的麵前提起兄長的事兒。
薑佑其實也挺想和別人說一說的。
“你大概不知,我母妃是因為我才難產而亡的,所以在有些人的嘴裏,我是個生而克母的孩子。
父王和母妃感情很好,對我的感覺大概也很複雜,所以我是由兄長帶大的,才6歲的兄長,當爹又當娘的......”
薑佑笑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深吸口氣。
“他是個真正的天才。”
10歲出入書房,接觸朝廷之事。
隨便考一考,就中了狀元。
大家都說,他是王府的希望。
變故發生在11年前。
邊疆生亂,皇帝派兵圍剿。
是危險,也是機遇。
在那時,嫂子被診出懷有身孕,兄長決定留在京中陪產。
可父王卻怒斥兄長婦人之仁,強硬的將人送去了邊疆。
從此......就沒能回來。
消息傳到京都,嫂子被驚的早產,一屍兩命。
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說到最後,薑佑哭的不能自已。
“那孩子若平安長大,也該有你這麼高了。”
這讓他怎麼不恨?
怎麼不怨!
薑保寧也聽得唏噓。
先世子若在,既占著嫡長,又有能力。
攝政王府自然輪不到繼王妃母子囂張。
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呢。
......
薑祁再次醒來,正躺在繼王妃院中的床上。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忙來忙去。
“保寧?寧兒......”
“父親,是我,我是願兒。”
薑時願攥緊手裏的帕子,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父親還是沒有忘記薑保寧!
薑保寧到底有什麼好的?
憑什麼從小父親就待她不同。
“父親是我,我是你唯一的女兒時願啊。”
“是你呀。”
薑祁好像有些失望,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我昏迷的消息傳出去了沒?”
薑時願揣摩他這句話的意思,心中惴惴不安。
“當時許多人都在,應當傳出去了。”
都傳出去了,薑保寧竟然還不來照顧他?
薑祁臉黑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薑時願貝齒輕咬,十分委屈。
“那願兒就先下去了。”
“等等。”
薑時願驚喜回頭。
“薑保寧若是來了,你就和她說,我沒空,讓她在外頭等著。”
這丫頭被他寵壞了,脾氣大的沒譜。
必須得讓她吃點苦,改改性子。
沒收到回應,薑祁皺起眉。
薑時願連忙扯出一抹笑。
“知道了。”
薑祁從天光等到天暗,都沒能等來薑保寧。
臉色自然也越發難看。
繼王妃進來時,見他眼神發愣,便什麼都明了了。
“可好些了?”
薑祁立刻委屈起來:“母妃,他們簡直欺人太甚,還哄得父王打我板子。”
“是你愚蠢!”
繼王妃手中捏著佛珠,端的一副慈悲模樣。
“動這麼明顯的手腳,王爺英明,自然查得出來。”
薑祁不服氣:“可是父王以前都不查這些的。”
是啊,從前那父子兩一見麵就吵。
可這一次,他們不吵了。
王爺竟然還懷疑起了她。
繼王妃手裏的佛珠越轉越快。
“薑保寧那丫頭,還是該留在咱們這邊。”
薑祁黑著臉:“母妃,她背叛了我,我絕不會放過背叛我的人。”
繼王妃:“那就殺了她。”
薑祁又頓住:“不至於吧?”
“你還沒忘記那個女人?”
繼王妃看著他:“這些年我任由你寵著薑保寧那丫頭,但你發現了沒,她長得和那個女人越來越像了。”
“若是你父王知道了,會造成什麼後果你懂嗎?”
薑祁默不作聲,眼裏滿是執拗。
繼王妃歎道:“兒女私情隻可作為調劑,你該知道輕重緩急。”
薑祁:“我心裏有數。”
他得機緣重生,走的隻會比上輩子更順。
世子之位。
太子之位。
甚至包括皇位。
都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門外。
薑時願聽見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她輕手輕腳的離開,直到走遠後,才敢大聲呼氣,眼神驚疑不定。
父親有一個難以忘懷的女人。
薑保寧為什麼和那個女人越長越像?
難道......薑保寧不是母親親生的?
薑時願為這個猜想而高興。
第一時間跑去找了母親。
薑祁正在養傷,暫時沒有工夫去針對逃出府外的小嬌妻。
因此現在宋迎還住在娘家陪嫁的院子裏。
有仆人伺候著,吃穿不愁。
隻是她成日以淚洗麵,短短幾天內,看著憔悴不少。
薑時願來找她,宋迎先是高興,然後賭氣。
“你不是要跟著你父親嗎?怎麼還想起我了?”
然而薑時願已經把她的性子都摸透了。
哄了好一會兒,宋迎被哄得眉笑眼開。
“還是你好,你姐姐就從來不會說這些軟話。”
薑時願窩在宋迎懷裏撒嬌,見狀連忙道。
“我是娘親十月懷胎的親女兒,當然和娘親最親近,說來姐姐的性子太剛烈了,和娘親一點都不像。”
宋迎歎了口氣。
薑時願小心試探道。
“難道姐姐不是娘親的女兒?”
“你說什麼傻話呢?”
宋迎敲了敲小女兒的腦袋。
“你們倆都是我生的,當時我的肚子都比別人大些,懷的是一個還是兩個難道我不知道?”
就是可惜,兩個都是女兒。
若能有個兒子,她的腰杆也能挺得直些。
見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破綻,薑時願懷疑自己。
難道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