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來到殯儀館,看著兒子被修複如初的屍體,向入殮師深深鞠了一躬。
她深深歎了口氣:“這孩子也真是受苦了,聽說那個黑診所的人都已經被抓住了,你也節哀吧…”
安慰完,她卻又白了我一眼:
“也不知道你們這家長是怎麼想的,雖然是個小手術,也不該圖便宜就把孩子交到這種地方啊!”
“孩子他爸呢?知道兒子死了,那得哭成啥樣啊?....”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把孩子送去那裏的,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見我沒有回應,入殮師連連歎氣著走了,似乎是想躲著點我這種人渣母親。
而我也隻能慚愧的低下頭。
思索再三,我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張京墨的電話:
“張京墨,今天翔翔…”
“我說了,兒子有什麼事你自己想辦法處理!”
話還沒說完,張京墨便粗暴地打斷了我。
“我現在在兼職,別打擾我!”
“你既然不願意為這個家更努力更上進,那我還能怎麼辦,隻能我更努力點,好讓你能當上富太太了唄!”
說完他便直接掛斷了電話,我舉著手機隻能無奈苦笑。
可下一秒張京墨的電話又打了回來,我愣了一下接起,卻聽到那頭一片亂糟糟的聲音:
“這方曦竟然敢給我們張大少擺臉色,一個窮鬼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就是啊,張大少跟她結婚那都是扶貧了,她居然還這麼不知好歹。”
顧允兒的聲音卻恰好在話筒邊上,語氣裏滿是揶揄:
“京墨,方曦現在就是吃準了你會因為孩子而心軟,像她這種窮鬼,自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把你牢牢拴在身邊,所以才更有恃無恐。”
“好了,別說了,今天你生日,別一直說方曦,掃了大家的興致。”
張京墨的聲音由遠及近,電話也在一片起哄聲中被掛斷。
而我的心痛到難以呼吸,盡力撐在兒子棺桲的邊緣,才沒有脫力倒下。
直到我把棺蓋合上時,才發現我將眼淚滴在了兒子臉上,像極了她也在哭。
殯儀館的車載著我與兒子前往她的墓地。
一路上我像是著了魔一般瘋狂撥打著張京墨的電話。
可那頭卻始終沒有回應。
等到我在墳包填上最後一捧土時,張京墨終於又將電話回了過來。
我顫抖著手接起沒敢出聲,生怕又是像剛才一樣的情況。
可這一次張京墨的聲音很近也很焦急:
“怎麼回事?是不是兒子出什麼事了?”
我看著眼前那尖尖的小墳包,猛然間徹底沒有了力氣:
“沒事了。”
我似乎看見張京墨緊皺起眉頭:“沒事你打這麼多電話是故意讓我著急嗎?”
“你如果沒事做就去找點事幹,而不是一天天這樣給我添堵!”
“好,我知道了,你忙吧。”
說完我第一次主動掛斷了張京墨的電話,而他也沒有再給我打過來。
我猜想他現在應該氣得夠嗆,或許也在等我哄他。
可我真累了,哄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