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飛機平穩降落在本市國際機場。

我剛打開手機，無數信息和未接來電湧了進來。

我沒有理會，直接點開了新聞軟件。

果不其然，頭版頭條已經被高陸占據。

【預言刑警高陸康複出院，承諾將盡快協助偵破連環殺人案！】

照片上，高陸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卻對著鏡頭擠出一個堅毅的微笑。

他的身邊，圍滿了各大媒體的記者。

新聞下方的評論區，一片歡騰。

“高神終於好了！我就知道有他在，案子肯定能破！”

“太敬業了，剛醒過來就想著工作，這才是真正的人民衛士！”

“希望高警官保重身體，殺人犯就交給你了！”

“那個叫許默的呢？躲到國外去了吧？關鍵時刻還是得看高神！”

我看著這些評論，心中毫無波瀾。

巧合嗎？

我前腳答應回國，他後腳就康複出院。

這場戲，鋪墊得可真足。

我收起手機，走出機場，一輛黑色的轎車早已等候在路邊。

車窗搖下，是小陳焦急的臉。

“許哥！你總算回來了！”

我坐進車裏，車子立刻啟動，飛速駛向刑警支隊。

“隊裏情況怎麼樣？”我淡淡地問。

“糟透了。”小陳的聲音裏滿是疲憊，“七個受害者，都是年輕女性，死狀淒慘，而且現場沒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凶手就像個幽靈。”

“我們頂著巨大的壓力，查了半個月，一無所獲。韓隊頭發都白了一半。”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和高陸身上了。”

我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希望？

很快，高陸就會知道什麼是絕望。

車子抵達刑警支隊大樓。

還沒進門，我就被眼前的陣仗驚到了。

大樓門口，幾十家媒體的長槍短炮嚴陣以待，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閃光燈像是不要錢一樣瘋狂閃爍。

我一出現，所有鏡頭瞬間對準了我。

“是許默！他回來了！”

“許警官，請問你對這次連環殺人案有什麼看法？”

“傳聞你是因為嫉妒高陸警官才出國，現在回來是想將功補過嗎？”

“兩位預言家聯手，是不是代表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尖銳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砸過來。

小陳和幾個同事奮力地在前麵開路，我們好不容易才擠進了大門。

支隊的大會議室裏，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韓朗站在最前麵，看到我，他眼裏的光亮了一下。

而另一邊，高陸正坐在椅子上，被幾個同事圍著，噓寒問暖。

他看到我，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隨即又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朝我點了點頭。

演得真像。

除了刑警隊的同事，會議室裏還多了幾張陌生的麵孔。

他們穿著筆挺的製服，肩上的徽章顯示著他們不凡的身份。

是市局乃至更上級的領導。

看來，這起案子已經驚動了高層。

而最讓我意外的，是會議室的角落裏，竟然架設了好幾台攝像機。

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設備。

“這是在幹什麼？”我皺眉問小陳。

小陳壓低聲音：“上麵要求的，全程直播。”

“說是為了讓民眾第一時間看到破案過程，增強信心，消除恐慌。”

“現在直播間已經開了，幾十萬網友在線等著呢。”

直播？

我瞥了一眼角落裏的高陸。

他怕是高興壞了吧。

這可是讓他名利雙收的絕佳舞台。

韓朗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沙啞。

“許默，你能回來，太好了。”

他的眼神很複雜，有歉意，有期盼，也有無奈。

“坐吧，人到齊了，我們開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韓朗打開投影儀，介紹案情。

投影上，一張張現場照片觸目驚心。

“凶手非常狡猾，現場處理得極為幹淨，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或者DNA。”

會議室裏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著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這時，一位大領導清了清嗓子，開口了。

他的目光掃過我和高陸。

“兩位同誌，情況你們也了解了。”

“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現在就寄托在你們身上了。”

“時間緊迫，我們就不浪費了。”

他看向高陸：“高陸同誌，你剛康複，身體要緊。但案情緊急，能不能請你先用你的能力，看一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高陸身上。

高陸適時地咳嗽了兩聲，扶著額頭，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領導，各位同事，實在抱歉。”

“車禍對我的大腦造成了一定的損傷，我的預知能力也受到了影響。”

他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和自責。

“我現在看到的畫麵，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很模糊，根本看不清凶手的臉。”

這番說辭，滴水不漏。

既保全了自己“預言家”的麵子，又把皮球踢給了我。

那位領導眉頭微皺，顯然有些失望。

他轉頭看向我。

“許默同誌，那你呢？”

我還沒開口，高陸就搶先說道：“領導，不如這樣。”

“我和許哥一起嘗試，他主導，我輔助。我們兩個人的能力結合起來，說不定會有奇效。”

他看著我，笑得“真誠”又“友善”。

“許哥，你覺得呢？”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點了點頭。

“可以。”

會議室裏準備了一張簡易的行軍床。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小瓶褪黑素，當著所有人的麵，倒出兩粒，用水吞了下去。

“我需要半個小時。”

說完，我便躺下，閉上了眼睛。

會議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連媒體記者們都自覺地放輕了動作。

直播間裏，彈幕卻炸開了鍋。

【這就睡了？這麼神奇的嗎？】

【以前看新聞就覺得離譜，今天看直播，更離譜了。】

【許默行不行啊？上次偷功勞的事還沒忘呢？】

【別尬黑，上次的事還沒定論呢。】

【前麵的別吵了，安靜看直播，等高神發力！】

【對對對，我相信高神，就算受傷了也一定能行的！】

半個小時很快就到了。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幾乎在我睜眼的同一瞬間，對麵的高陸猛地站了起來，表情激動，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利。

“我看到了！”

他大喊一聲，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看到了！我看到凶手了！”

他因為激動，臉色漲得通紅，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

“韓隊！領導！我看到了凶手的作案過程！還有她現在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