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我對他們,徹底死心了。
我爸媽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錯,讓記者自己在屋裏找“罪證”。
一個眼尖的記者,在淩亂的床鋪上發現了我那部舊手機。
“密碼是多少?”他問。
我爸媽麵麵相覷,他們從不關心我的任何事,自然也不知道。
記者正一籌莫展,目光掃到了我床頭櫃上唯一一個相框。
那是我們一家三口,唯一一次去遊樂園的照片,在我五歲那年。
照片上,小小的我坐在旋轉木馬上,笑得一臉燦爛,年輕的他們站在我身後,臉上也帶著難得的溫柔。
記者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拿起相框,看了看背後的日期。
他輸入了那串數字。
手機,解鎖了。
記者本來是抱著一種看好戲的戲謔表情,點開了我和陳浩的聊天記錄。
但他的表情,從輕鬆,到疑惑,再到凝重,最後變成了徹骨的震驚。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死死地盯著屏幕。
【記者小哥怎麼了?啞巴了?】
【是不是被那個變態的聊天記錄給惡心到了?快念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
王爺爺和李奶奶也湊了過去。
當他們看到屏幕上陳浩發來的一條條威脅、辱罵和勒索的話語時,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畜生......真是個畜生......”李奶奶捂著嘴,眼淚掉了下來。
【到底寫了什麼啊?急死我了!】
【求直播!我要看聊天記錄!】
就在這時,那名記者視線落在了我的床底下。
大部分空間被垂下來的床單遮住了,但有一角,露出了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那顏色,慘白得像是骨頭。
他咽了口唾沫,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蹲下身,掀開了床單。
“啊——!”
記者臉色慘白如紙,指著床底,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的屍骨,被那條狼狗拖到了床底。
半個月的啃噬,早已麵目全非。
記者回過神來,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人都推出了我的房間。
“出去!都出去!”
他第一時間反鎖了門,然後用顫抖的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110嗎?這裏......這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被推出來的我爸媽正要發火,當聽到“屍體”兩個字時,他們臉上的憤怒凝固了。
警察很快就到了,他們拉起了警戒線,法醫和刑警魚貫而入。
當那扇門再次被打開,當蓋著白布的擔架從他們麵前抬過時,白布的一角滑落。
露出的,是一截被啃食得隻剩白骨的手腕,上麵還套著一個陳舊的、刻著“陳默”名字的銀手鐲。
那是五歲生日時,他們送給我的禮物。
我媽的瞳孔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