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嬤嬤眼珠子轉了轉,將那口惡氣憋回肚子裏。
她對楚卉福了福身:“是,老奴這就去給你燒水。”
楚卉沒心情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對春秀道:“春秀,我們進去。”
“是。”
春秀笑得十分開心。
小姐看著溫婉,沒想到發起脾氣來,威壓竟不比那煞神差。
楚卉坐下後,春秀忙給她倒了杯熱水。
想到雲嬤嬤剛才囂張跋扈的模樣,春秀後知後覺的打了個寒顫。
她擔憂道:“姑娘,雲嬤嬤是大夫人身邊的人,剛才得罪了她,她會不會報複我們啊?”
會!
但她依舊會這樣做。
楚卉揉著額頭:“就算我們忍氣吞聲,她也一樣會欺壓我們的。”
下人們向來喜歡拜高踩低,他們的作為,也間接代表著主子們的態度。
“既如此,那咱們不救蕭老夫人了。”
春秀癟癟嘴:“那個惡人殺了楚家上下八十多口人,現在又讓惡奴來欺負我們,想來他那個老祖母,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楚卉喝下一杯熱茶,才感覺剛才落在清風樓的魂魄回歸到了身體內。
“蕭老夫人是蕭老夫人。”
楚卉放下茶盞,輕言細語勸導春秀:“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後宅婦人,與楚家血案,應該沒有半點關係。”
“您真善良。”春秀眼眶又紅了,“與老爺一樣。”
提到楚鬆德,楚卉心裏一陣酸澀。
她是早產兒。
生下來時全身發紫,氣息微弱。
楚父求遍整個江南名醫,都束手無策。
就在楚父絕望的抱著她無計可施時,醫聖突然找上門來,願將才出生的楚卉帶去醫仙穀救治。
人人都道她運氣好,但楚卉後來才從師傅嘴裏得知,那隻是楚父好善樂施,廣結善緣的一個因果罷了。
楚卉身體調理好後,稍稍長大點,決定跟師傅留在醫仙穀學醫。
父親又教導她:醫者,應懷仁愛之心,不問患者出處......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表姑娘,水燒好了。”
楚卉忙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
“進來。”春秀去打開房門。
兩個小廝,抬著滿滿一桶熱水走了進來。
跟在後麵的雲嬤嬤手裏,端著一盆香氣四溢的玫瑰花瓣。
小廝把水全部倒進耳房的浴桶後,退了出去。
雲嬤嬤將手裏的玫瑰花瓣,撒進了浴桶,正準備離開,楚卉叫住了她:“雲嬤嬤等一下。”
雲嬤嬤皺著眉頭停了下來。
“先試一下水溫。”楚卉走到騰著熱氣的浴桶前:“水溫如果不合適,還得勞煩嬤嬤幫我加水。”
雲嬤嬤咬著腮幫露出一絲陰笑。
她在水裏加了料,隻要柳之意這個賤人一碰到水,身上立馬會起紅紅的疹子。
到時候,她便去稟告侯爺,說柳之意在外麵染了臟病。
屆時,不管她用何種手段祈求,隻怕侯爺都不會再留下她了。
雲嬤嬤跟在楚卉身後,語氣恭敬:“表姑娘,還請您親自試一試水溫。老奴的手臟,怕汙了水就不好了。”
楚卉“嗯”了聲,撩開玫瑰花瓣,將手探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