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晏洲沒有回家。
直到第二天一早我才收到他的短信,
“聽晚,我昨天病情複發暈倒被送進醫院了,現在才醒。”
“媽的病情怎麼樣?還有我的錢湊夠了嗎?”
這不是沈晏洲第一次用這個理由解釋自己夜不歸宿了。
我麵無表情的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好寄走,趕往沈晏洲助理給我的地址。
剛走進那家高級餐廳,遠遠地我就看見了沈晏洲熟悉的背影。
兜裏女兒的電話手表還在嗡嗡震動著,沈晏洲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不停地撥打著。
等手表再次恢複沉寂,剛走到二人身後的我聽到顧南喬說,
“看來這次聽晚姐沒那麼聽話啊?”
沈晏洲停止撥打女兒的電話,將手機扔在桌子,聲音裏充滿戾氣,
“我和我妻子的關係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薇薇的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
沈晏洲想要再一次嘗試撥通時,我走到了他麵前。
他正為薇薇的事心煩著,都懶得抬起眼皮看我,
“今天這裏我包下了,滾!”
我死死攥著拳頭,直到顧南喬看見了我後,輕呼了一聲。
“呀!聽晚姐,你怎麼來了?你是不是好奇晏州哥怎麼會在這裏啊?!”
沈晏洲猛地抬頭看向我,神情錯愕不已,
“聽晚......怎麼會是你?!”
我看著沈晏洲動作慌亂的將腕上的表又往衣袖裏藏了藏。
他欲蓋彌彰的解釋著,“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對!我是來還錢的…剛剛......”
我移開了視線,看向他那一身的奢侈,同時,他的聲音弱了下去,恐怕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這一切無法自圓其說。
很快,沈晏洲注意到了我手中的行李箱,滿臉驚喜。
“聽晚!你為我湊夠錢了?”
“你先回家陪著薇薇,今天不是薇薇的生日嗎?事情解決完我就回去!還有媽的病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沈晏洲一副怕我留下來會發現什麼的擔憂之色,急著催促我離開。
他一邊說一邊接過我手中的箱子。
可接過箱子時,他很快察覺到了重量,麵色陡然一變,隨即動作迅速的拉開行李箱的拉鏈。
看到裏麵空蕩蕩時他當即麵色不善的盯著我。
同時,顧南喬笑了起來。
“看來聽晚姐並沒有湊夠錢啊!不對!是根本就沒有湊錢啊!”
想必顧南喬的笑聲讓沈晏洲感到十分難堪,他驟然發火。
“林聽晚!我問你!錢呢?就算你為了媽的病也不該一毛錢都不拿給我吧?”
“你知道嗎?那個死者家屬馬上就要來了,如果我不給錢,那個窮瘋了的家屬,這輩子她都會像螞蟥一樣纏著我們!”
說著說著,他嗤笑道。
“真是可笑,為了錢,居然拿自己母親和女兒的命來換。?”
我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死死瞪著他,
“你有必要罵的這麼難聽嗎?”
“林聽晚!這些窮人都一個樣!祖墳裏冒著窮氣!真應該斷子絕孫免得生出一群乞丐!”
沈晏洲眼裏劃過一絲譏誚,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蔑視著他口中的窮人,
“算了!我不想把負麵情緒給你,我讓南喬先幫我墊付吧,你快回家照顧媽和薇薇吧!免的一會死者家屬來了惡心到你!”
“惡心到我?”
“不然呢?我見過那麼多窮鬼跪在…跪在別人麵前乞討的樣子,簡直讓人作嘔!”
胃裏一陣翻湧,我不想再跟沈晏洲繼續爭吵下去了。
多跟他說一句話我都覺得無比惡心。
“算了!沈晏洲,我們到此為止吧!”
“我們離婚吧!”
刹那間,沈晏洲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聽晚,你究竟在說什麼?”
可我沒有回答沈晏洲,因為我的手機響了。
在他猶疑的視線裏我接起電話,
“對,我到了。”
隨著我的話音一落,隻見他的助理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隻見她很輕蔑的看了我一眼後,恭敬地走到臉色慌張的沈晏洲麵前說道,
“沈少,死者的家屬已經到了。”
沈晏洲愣了一下,下意識皺起眉,“這裏除了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意識到什麼指著我說,
“你是說,她就是死者的家屬?”
隨著助理的點頭,沈晏洲驟然眼尾發紅,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聲音顫抖著,
“聽晚,告,告訴我,媽和女兒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