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這天晚上我熬了個通宵，媽媽似乎昨天忙壞了也睡過了頭，忘記叫我起床。

以至於第二天我上課直接遲到，被老師懲罰在教室門口罰站。

教導主任正好來查校服穿戴，直接逮住了我。

【你叫什麼，哪個班的，學生沒個學生樣，校服呢！】

我手捏在書包拉鏈上，可聽到旁邊人的嬉笑聲卻覺得千斤重。

【你說江瑤會買新的校服嗎？】

【她家那麼窮，怎麼會舍得花九百八再買一件，我賭三萬，江瑤還是穿昨天那件破校服。】

【問你話呢，耳聾嗎！】教導主任的唾沫星子都要噴到我臉上了，【不聽管教是吧，現在讓你家長來找我！】

一聽找我媽，我顧不得窘迫，垂著頭把縫了一晚上的校服匆匆套在了身上。

瞬間，刺耳的哄笑聲如雷霆般在我耳邊炸響開來。

我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夏日的風吹在身上，遍布身體的傷疤開始隱隱犯癢。

媽媽從小就說我暴脾氣，是個一點就著的火爐，不肯吃一點虧。

上高中時，我性格直爽看不慣顧子衿仗勢欺人霸淩同學，多次對同學出手相助。

可當顧子衿的矛頭指向我時，那些人充耳不聞。

當初被欺負的最狠的李子陽甚至加入顧子衿的團隊，連起夥來霸淩我。

我以一敵十，和她們打個不相上下。

不出意外，我們被叫了家長。

媽媽穿著破舊的圍裙，戴著口罩，一看就剛從攤子上趕過來。

被打得頭破血流時我沒哭，教導主任要給我退學處分時我沒哭，看到媽媽風塵仆仆趕來時，我整顆心都是酸的，感覺終於有了依靠。

【媽......】

我呼喚聲還沒來得及喊出，媽媽看了一眼顧子衿後就朝我徑直走來。

一巴掌不由餘力狠狠甩到了我的臉上。

她指著我鼻子恨鐵不成鋼，【說多少次了，不準在學校欺負同學，怎麼變得越來越不懂事了！】

我張口想要反駁，可臉上火辣辣的痛感猶在，話堵在喉嚨中怎麼也說不出。

顧子衿卻反而因此更加囂張。

後來她明目張膽的找人把我堵在巷子裏暴揍，我拚命掙紮反抗，直到她拿著一張媽媽在街上炒飯的照片。

她聲音慵懶，依靠在牆上，【我勸你懂事聽話些，你知道我手段的，沒出現在你身上的傷，在你媽媽身上都會加倍奉還。】

起先我不信，直到那天我看到媽媽手背上明顯的燙傷。

媽媽說是客人不小心打翻了油，可我知道，這是顧子衿對我今天拒絕她拿直板夾燙我的懲罰。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隻覺得這場災難是我帶來的，【媽媽我不想在這個學校念書了，給我辦理轉學吧。】

我想了又想，委婉透露有人欺負我，可當媽媽聽到顧子衿這個名字後當即拒絕了我的要求。

【瑤瑤，當初為了讓你來這念書花了多少人脈，多少錢，不要耍小性子好不好？媽媽今天工作已經很累了，這件事以後不準再提。】

滿心的愧疚將我淹沒殆盡，是啊，我怎麼能那麼不懂事，媽媽獨自養我已經很辛苦很辛苦了。

隻要忍一忍，忍一忍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或許顧子衿馬上就玩膩了呢？

我在心裏一遍遍安慰著自己。

可這場盛夏的暴風雪沒有盡頭，它席卷了我全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