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日那天,交往五年的女友程蘭佳向她的朱砂痣周培冠求婚了。
求婚戒指是我買的。
在路人的歡呼聲中,他們相擁而吻。
我嘲諷地笑了。
這就是她說的忙,不能陪我過生日。
我穿過人群,大步走向他們。
看到我的那一刻,程蘭佳瞪大了眼睛。
“侯洋榕,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朝她伸出了手。
“當然是來要回我的戒指的。”
1.
程蘭佳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你的戒指?”
“胡言亂語!”
見她生氣,周培冠攬住她的肩膀,輕聲勸道。
“小佳,還有這位先生。這裏人太多了,有什麼話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說。”
我麵無表情地說。
“就在這裏吧,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倒是你,程蘭佳,你敢在這麼多人麵前承認事實嗎?”
她冷著臉,厲聲說道。
“我有什麼不敢的?侯洋榕,你糾纏了我五年,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
“現在就連我向心上人求婚你都不放過我!非要過來搗亂!”
她的眼神裏滿是厭惡和憤怒。
反應和表情都無比的真實。
如果不是這五年的時間是我親自度過的,我都會相信她的話了。
圍觀群眾們議論紛紛。
“原來是個變態啊,這女人真可憐,被變態纏上了。”
“就是,人家不喜歡他就汙蔑人家,真是惡心。”
“這種變態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
我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顛倒黑白到這個地步,忍不住露出怒容。
“什麼變態,程蘭佳我是你正牌男友!”
“當初還是你先和我告白的!你對我們的戀情不忠,竟然反過來汙蔑我?!”
程蘭佳反唇相譏。
“你說你是我男友,你有證據嗎?”
“有我們的合照嗎?”
聞言,我頓時愣住了。
戀愛的這五年,因為程蘭佳說自己不喜歡拍照,我們兩個之間從來都沒有過合照。
甚至我的手機裏連她的單人照片都沒有。
每次我忍不住給她拍照,她都會命令我刪掉。
我雖然不解,但出於尊重和愛還是答應了。
可現在,這竟然成了她汙蔑我的手段之一。
見我沒有立即說話,路人們露出鄙夷的目光。
“連個合照都沒有算什麼男朋友。我看是他對人家求而不得產生的臆想。”
“剛才他那些斬釘截鐵地說自己是人家男朋友,我都有點信了。”
“那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我就沒信。我看啊他把自己洗腦得自己都騙過去了。”
嘲諷聲此起彼伏,我握緊雙拳,額頭的青筋凸起。
“那不是因為你不想合照嗎?”
“我有我們的聊天記錄為證!”
說著我就掏出手機,亮出聊天界麵。
程蘭佳卻嗤笑一聲。
“聊天記錄而已,你怎麼能證明對麵是我呢?”
我還想繼續辯解,可她卻不耐煩地將我的手機打掉。
“我不想聽你廢話了,以後別再纏著我!”
說完就牽著周培冠的手離開。
隻留下我被路人嘲笑。
2.
撿起手機,我不甘地離開了這個商場。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肯定要和程蘭佳分手。
不對,或許在她看來,我們根本就沒有交往過。
隻不過那枚鑽戒花了我一大筆錢,我必須要回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給程蘭佳發去了消息。
【我們談談吧,和周培冠一起。】
可回應我的,是一個鮮紅的感歎號。
我被她拉黑了。
電話也是。
我又氣又急,可也隻能回家等她回去。
一邊收拾東西,我的憤怒漸漸平息,心酸和痛苦湧了上來。
我和程蘭佳之間也有過真摯的愛情。
我們從小學到大學都十分巧合地在一個學校。甚至是彼此的初戀。
可我們卻不是青梅竹馬,因為在大學之前我們甚至不認識對方。
我們是在寢室聯誼的時候結識的,一頓飯過後彼此有了好感就加上了聯係方式。
三個月後,程蘭佳向我告白了。
我們的戀情沒有那麼轟轟烈烈,雖然平淡卻也不失幸福。
直到周培冠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他英俊瀟灑,總是吸引著程蘭佳的視線。
可我每次說出自己的不滿時,她卻說。
“你在亂吃什麼飛醋,人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可不久後,他們就相談甚歡,越走越近。
程蘭佳在生活裏總是提起他,說起他時眼裏閃爍著欣喜。
我感覺到了危機,所以才想和她求婚,挽救一下我們的戀情。
可現在預感成真,我也不需要挽回了。
直到深夜,程蘭佳才一臉笑容地回來。
看到我,她的笑容不減,直接扔給了我一個禮盒。
“喏,別說我不惦記你。”
我沒有接,任由禮盒掉在地上。
一瓶迷你的酒版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程蘭佳的笑容收斂。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這副模樣好像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平靜地看著她微腫的嘴唇,我深吸了一口氣。
“程蘭佳,我們分手吧。”
她皺了一下眉,隨後恍然大悟般開口。
“你還在計較白天的事情?”
“我和培冠玩遊戲輸了,所以才求婚的。”
“你就突然冒了出來,我要是不否認,別人罵我們該怎麼辦?”
她說得理直氣壯,一下就擊垮了我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設。
我忍不住提高音量。
“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被罵怎麼辦?”
程蘭佳不耐煩地輕嗤了一聲。
“你挨罵又不會少一塊肉,反正我們熟悉的人都清楚你的為人。”
我感到了濃重的悲哀。
剛才她說的話,狗都不會信。
什麼遊戲輸了,明明她向周培冠求婚時的表情是那麼真摯。
這份感情絕不會是假的,就像她對周培冠下意識的維護。
我握緊了雙拳,剛想要開口。
程蘭佳的手機在這一刻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她的眉眼柔和了。
“喂培冠,嗯,我已經到家了。”
她一邊和電話那頭的周培冠說話,一邊向客房的方向走去。
關門的那一刻,她捂住手機轉頭對我說。
“今晚我睡這間房,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聲音冰冷而無情,和方才柔軟的聲音截然不同。
3.
房門被嘭的一聲關上。
我抿著嘴唇,心裏充滿了不甘。
既不甘心自己的事情沒說明白,在程蘭佳的麵前輕易地轉移了話題。
又不甘心她對我和周培冠的區別對待。
就好像我之前的所有付出都成了無用功。
歎了口氣,我回到了主臥休息。
程蘭佳說是第二天再說,可等我醒來她已經不在家裏了。
我看了看時間,早上九點,她走得可真夠早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朋友給我發來了消息和一張截圖。
【洋榕,你和程蘭佳分手了嗎?她怎麼一大早就去給周培冠做飯了?】
截圖是程蘭佳朋友圈的內容。
她圍著圍裙,被周培冠半摟著切菜。
配文:最幸福的事情是為心上人洗手作羹。
看到這張照片我感到無比的諷刺。
戀愛五年,她從沒為我做過一道菜。
她總說。
“我在家不需要做飯,如果談戀愛後需要我下廚,那還不如不談呢。”
我理解她,反正我們兩個人中隻要有一個人會做飯就好了。
於是,在家同樣被嬌慣的我為她學會了做飯。
現在她同樣為別的男人做會了下廚。
忽地,我不再為她的無情感到難過了。
我忍不住自嘲,侯洋榕,你可真賤。
已經決定分手,但還是被她牽動著情緒。
我給朋友回複。
【還沒分呢,但很快了。】
回完,我就拿上鑽戒發票,開車朝周培冠家疾馳而去。
剛將車停在小區門口,我看到程蘭佳和周培冠有說有笑地朝小區門口走來。
幾個湊在一起聊天的阿姨,看到他們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周啊,和女朋友出去逛街?”
程蘭佳羞澀一笑,惹得阿姨們更加熱情。
“你們兩個談了多久了?打算什麼結婚啊?”
其中一個眼神好的阿姨看到了周培冠手上的鑽戒。
“這鑽戒都戴上了,怕是離婚期不遠了吧?”
周培冠一臉柔情地看向她。
“這就要看蘭佳的意思了。”
沒給程蘭佳表態的機會,我走了過去大聲說道。
“在訂婚期之前,程女士還有事情要解決。”
“比如,先和我分個手。”
程蘭佳的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但眼睛一轉就穩了下來。
“你這個變態,竟然追到了這裏!”
“阿姨們,你們不要誤會,這個男人就是個變態。”
“對我癡纏五年了,到處說我是他的女朋友,可實際上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周培冠明知道我們的關係,卻也附和著說。
“沒錯,蘭佳為此和我哭訴過。”
阿姨們看我的眼神瞬間變得鄙夷。
“年輕人,不能不學好啊。”
對周培冠的反應,我一點也不意外。
他答應程蘭佳的求婚,就證明他不是個好人。
阿姨們七嘴八舌地指責我,我卻不像之前在商場中那樣覺得難堪。
眼看程蘭佳的眼裏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我微微一笑,將發票甩在了她的臉上。
“你說我是糾纏你的變態,那為什麼你向周培冠求婚,用的是我買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