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滿婷站在原地，有些驚訝。

沈昭寒竟然會為了自己趕譚雨桐走？難不成......他要跟自己表明心意了？

“未楠乖，你先到旁邊自己玩一會兒。”沈昭寒聲音溫和。

趙滿婷心頭又突地一跳，想到譚雨桐走前說的那句話，又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勉力一笑，看著看向自己的女兒，點頭：“你去吧。”

頓時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夕陽西下，黃昏的光溫暖柔和，在石子路上投射出昏暗的光，周圍沒人。

趙滿婷低垂著頭，心跳有些加速，卻又隱隱有些不安，聲音溫溫柔柔地：“沈大哥，你想對我說什麼？”

沈昭寒聲音淡然：“你在毛紡廠工作得怎麼樣？”

趙滿婷甜蜜地翹起唇角，聲音更加柔和了：“有沈大哥關照，一切都很順利，也多虧了你，才讓我跟未楠日子過得比從前安穩了許多。”

沈昭寒頷首，皎潔月光下，黑眸如墨，整個人像是籠罩了一層冷冰冰的紗。

“既然日子安穩了，從今往後，我們就少些來往吧，每個月我會給你寄錢，你實在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找你雨桐姐說，我會找人幫你解決的。”

甜蜜的笑意僵在唇角，趙滿婷錯愕地仰頭看他，美眸也泛起了水霧。

“沈，沈大哥，是我做錯什麼了嗎？你說，我改行不行？”

“還是雨桐姐因為未楠叫你爸爸的事不高興了？還是因為我拿走她的工作？她不高興你跟我來往？沈大哥，你知道的，我們孤兒寡母這麼多年全靠你的照拂，眼下你也不跟我們來往，我們這日子將來可怎麼過？”

她咬著唇，眼淚簌簌地從美眸落下，削薄雙肩也不住地顫抖起來，仿佛一件易碎的瓷器，讓人看了心都止不住揪起來。

沈昭寒卻眼皮半壓，整個人好像透著一層冰冷的隔膜。

“雨桐畢竟是我的妻子，我做什麼要考慮她的想法，工作和上學這兩件事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不能再惹她傷心，就這麼決定了。”

他語氣淡然，卻充滿一種不容拒絕的堅決。

趙滿婷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啜泣著緩緩垂下眼簾。

當初嫁給許未楠的爸爸而錯失沈昭寒她已經很後悔，她現在絕不能再失去沈昭寒！

從今往後再不來往？她絕不答應。

趙滿婷雙肩顫抖，脆弱得仿佛風中殘花，顫顫道：“沈大哥，那這些年多謝你的幫助，最後能擁抱一下嗎？”

她仰起頭，唇角弧度苦澀。

沈昭寒幽深目光落進她霧眸中，緩緩點頭。

趙滿婷撲進他懷裏，眼淚，滑落到他肩頭，溫熱濕 潤，聲音帶著哽咽。

“謝謝你，沈大哥。”

沈昭寒沒注意，這一幕，落到了不遠處的同 誌眼裏......

另一頭，譚雨桐帶著女兒去市場買菜回家準備晚飯。

不料，剛進大院，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幾個磕瓜子嘮嗑的軍嫂都不說話了，看著她，眼神都十分古怪。

可當她開口問：“嫂子們，這是怎麼了？”

幾人又連忙搖頭，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啊，啥也沒有。”

說著，就趕緊移開了目光，掩耳盜鈴般說起其他的。

譚雨桐皺了皺眉，但見幾人若有若無地瞟她，知道問不出什麼，便不再多問，轉身回了自家宿舍。

到家門口正開門，鄰居軍嫂過來了，目光中很是猶豫：“雨桐啊，你家那口子是不是在外麵搞破鞋了？”

搞破鞋？

譚雨桐麵色微變，立刻打發女兒進了房間畫畫，才道：“嫂嫂，這話從何說起？”

鄰家軍嫂不知道見她不知道，頓時同情地握緊她的手：“那姓趙的，天生狐媚子一個，也不知道給你家的灌了啥迷魂湯，天天地不是給人家修屋頂就是幫人家帶孩子，今天在外邊兒，更是有人親眼看見她們抱起來了！”

抱？

譚雨桐一瞬愕然，幾乎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沈昭寒不是說，要對趙滿婷說清楚，從今往後再不聯係麼？怎麼還在外麵當眾抱起來了？

一瞬間，譚雨桐隻覺喉頭哽住，喘 息都變得艱難，有些想笑，可光是扯扯唇角這個動作就讓她覺得苦澀無比，喉頭跟刀片刮一樣生疼。

難怪、難怪他要支開自己，他就這麼舍不得趙滿婷麼？為此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自己！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著沈昭寒回家呢？

離婚，她要跟沈昭寒離婚！

堅定這個念頭的一瞬間，“唰”一下，兩行清淚落下，鄰家嫂子慌忙拿紙給她擦眼淚。

“誒，雨桐你別哭啊，你家那口子不是人，咱們大家夥兒都看在眼裏，組織肯定也會為你做主的。”

譚雨桐雙眼水霧蒙蒙，勉強地勾起唇角，擠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哎，這我能怎麼說啊，我家這口子向來關心趙同 誌，這些年的燈泡壞了沈昭寒修，水管壞了也要沈昭寒去修，現在更是......讓嫂嫂看笑話了。”

這些事兒大家都有所耳聞，但從譚雨桐嘴裏說出來總是不一樣，鄰家嫂子滿臉同情地看著她，又寬慰了幾句，看著她漸漸地收了眼淚，這才轉身回去了。

不知道這些話轉頭會又傳到哪兒去。

譚雨桐擦幹臉上的淚，緊緊攥緊拳。

要離婚，她也得讓大家夥兒都知道，是他沈昭寒對不住自己，是她趙滿婷，對不住自己！

“媽媽。”

譚雨桐蹲下身來平視女兒，笑容勉強：“怎麼了清清？”

清清小小的手抓住她的小拇指，聲音又小又細：“搞破鞋是什麼呀？”

譚雨桐心裏咯噔一聲：“這......”

她思考著怎麼回答，女兒大大的眼睛就黯淡下來，透著濃濃的難過。

“爸爸不要我和媽媽了？以後要去做許未楠的爸爸了？”

譚雨桐強忍住眼眶裏的淚水。

想張嘴解釋，可女兒從小就聰明，怎麼會感受不到？

她心痛得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裏，聲音顫抖，卻透著堅定。

“清清，媽媽會永遠陪著你的。”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