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夏二十八年，皇宮。

瘦小的女娃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頭，砸在宮牆上，牆麵一片鮮紅。

“小雜種，你還敢嘴硬，說太後那東珠是不是你偷的，如若不是，為何會在你身上？”

“你就是個災星，還如此不堪，把你接回來真是天大的錯誤。”

蘇瑤瑤睜開眼睛，麵前的男人一身蟒袍，正是她的父親蘇雲崢。

他滿臉怒意目光凶狠地瞪著她。

蘇瑤瑤下意識地向後退，但背後已經是堅硬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怎麼回事？

爹爹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所有人都說是她這個掃把星克死了雙親。

死後的第二天，哥哥們憤怒至極，打斷她的四肢把她割舌剜目，丟在亂葬崗。

那種痛，讓她此刻想起還渾身發抖。

她以為是夢，抬起頭想再看一眼父親，卻意外地在頭頂上看到一行詭異的字跡。

一年四個月十五天，墜馬而亡。

那字寫得沒錯，上輩子爹爹就是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脖子。

掐指一算，應該就是一年之後。

難道剛才那行字是爹爹所剩的時日子？

所以她這是重生了？

然而，蘇雲崢沒有給她繼續思考的時間，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還不快去給皇祖母磕頭認錯，乞求她老人家寬宏大量。”

看到女兒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便抬起手去搖拉蘇瑤瑤，這時恰巧有宮人經過，眼看著重重一巴掌打在蘇瑤瑤臉上。

“爹爹，您切莫動氣，妹妹還小，咱們好好教她便是。”蘇如瑜很是自責的，站在一旁扭著手帕。

聽了這樣的勸慰，蘇雲崢更是氣憤，“如瑜，你就是太乖巧懂事，她還小，她可隻是比你晚出生了一炷香的時間，若不是她克死了娘親，你們怎麼會無人管教！”

蘇如瑜緊抿著紅唇，眼中藏著得意，是她的東西，她絕對不會拱手讓給任何人。

“妹妹，你還不快起來？皇祖母最是慈愛，隻要你肯真心認錯，她一定不會責罰於你。”

說著，她朝蘇瑤瑤伸出手，“妹妹，別再惹爹爹生氣了，要不然姐姐也幫不了你。”

上輩子她就是信了這個好姐姐的話，明明東西不是她偷的，可因為不想讓爹爹動怒，更不想被打罵，所以她隻能點頭默認。

爹爹卻覺得她丟人至極，懇請皇祖母把她逐出家譜，從煜碟上除名，以後她不能在王府生活。

就這樣，她被送到莊子上。

五年的時間，風餐露宿，受盡欺淩，好不容易熬到頭，她隻能卑微地乞求才能活下來，可是回去之後，噩夢才剛開始。

蘇瑤瑤握緊拳頭，扶著牆，努力站起身來，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現在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她再不會重走過去的死路。

慈安宮裏原本和諧熱鬧的氛圍，在蘇雲崢一下子把女兒推倒在地之後徹底冷了下來，周圍寂靜得可怕。

“母後息怒，是兒子教女無方，還請您責罰。”

蘇如瑜也走上前去，盈盈一拜，臉上還帶了淚水，“皇祖母，都是我沒有看好妹妹，讓她偷了夜明珠，您可千萬不要生氣，如果要怪就怪我吧。”

太後看著跪在地上抹淚的女孩子，瘦津津的在外麵養了五年，生性怯懦，可憐見的，“罷了，她要是喜歡便送給她，既然已經接回來了，以後多的是時間好好調教。”

“母後，她生性惡劣，怎麼教也教不好的。”蘇雲崢斬釘截鐵。

太後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顯然已經有些不悅。“瑤瑤，你若喜歡皇祖母那夜明珠大膽討要便是，不問自取是為偷，這可不太好。”

蘇瑤瑤乖巧地點頭，很感激這老人家的教誨，“皇祖母，瑤瑤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不問自取詩為偷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怎麼說我也是皇家人，且不能給皇祖母丟臉。”

“你什麼意思？還不想承認！”蘇雲崢厭惡地開口。

蘇瑤瑤心底閃過一絲哂笑。

對於這個從來不把她當人的父親，她也是厭惡至極，“爹爹，我也是您的女兒，您的女兒偷了東西，您臉上有光嗎？”

蘇雲崢被問得愣在原地，“那顆珠子在你身上找了出來，難道你還想狡辯？母後，這孩子的命格向來與我王府不和，您也都看到了她如今頑劣成性，兒子已經管教不了她，還是把她送回去的好。”

蘇瑤瑤知道，如若不是皇祖母即將要過六十壽宴，她也不會被接回王府。

衡王府把她視作洪水猛獸，早就不把她當成女兒看待，同樣她也很厭惡這王府。

太後再次看向蘇瑤瑤。

別看她年紀不大，倒是比她爹更會為人處世，而且太後這一輩子閱人無數，她看得出來那丫頭眼神清澈，對於父親的指責謾罵，她沒有半分恨意，識大體會說話，是個好孩子。

蘇瑤瑤不說話，朝著太後磕了一個響頭，“皇祖母，如果我能夠自證清白是不是可以求您一件事情”

站在一旁的蘇如瑜臉上露出一絲急切，“瑤瑤，皇祖母向來仁慈，知錯就改，你何必如此固執，再這樣下去，父親也救不了你。”

“姐姐，你就那麼希望你妹妹是個小偷嗎？難道你是怕找到真正的黑手？”蘇瑤瑤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好姐姐。

“我......”蘇如瑜一副委屈的模樣，把頭扭向一邊，不再說話。

對於夜明珠是誰偷的皇太後根本不在意，但她此時很是好奇，這小丫頭怎麼自證清白，“都閉嘴，讓瑤瑤說說。”

“皇祖母，證據此時就捏在我手裏。”

太後和藹地朝她擺了擺手，“你過來。”

蘇瑤瑤站起來不理會站在一旁神情急切的蘇如瑜，這輩子誰也不能把臟水潑到她身上。

她來到太後麵前，伸出手，那手上滿是凍瘡和老繭還帶著一層油膩，“皇祖母您看，我的手在冬天總是裂口子，所以塗了豬油，如果我碰個那顆夜明珠，珠子上一定會沾有油漬，您用溫水泡泡珠子，一看便知。”

看著她的小手太後覺得即便珠子是她拿走了又如何。

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聽了方法，自有宮人們試驗，很快有人大喊，“太後，珠子上一點油花都沒有。”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蘇瑤瑤，蘇雲崢也不例外。

這時，蘇雲崢清冷地開口道：“既然真相已經明了，那咱們便早些回去，免得擾了你皇祖母休息。”

蘇瑤瑤瞥了他一眼，這就回去？

“既然子不是我偷的，那為何姐姐又從我身上搜出了那顆珠子？”蘇瑤瑤笑著道。

此時的蘇如瑜神色慌亂。

“這也許是有人藏在你身上的，怕你皇祖母怪罪，既然事情已經查明不是瑤瑤，那便好。”蘇雲崢道。

蘇瑤瑤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跪在地上擲地有聲道。

“皇祖母，您一定要為瑤瑤做主，我不想再回王府，請您給我換個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