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親自將她扶起來,“這孩子是個心好的,要是動了胎氣怎麼辦?讓車夫再快些!”
曲嬤嬤應道:“是,太後。”
她出去吩咐一通,臨了時對著一個隨行的小廝補了一句,“把剛剛說話那個老不死的綁起來,一並帶走!”
明喜見勢頭不對,“大娘,帶我一起走吧,我家小姐暈倒了我得在身邊陪著!”
定遠侯府內,雲思默來回踱步,“怎麼還沒到?不會出什麼事吧?她該不會跑了吧!”
趙氏鬆弛地靠在貴妃榻上,“急什麼。估計是沒來過京城,在路上貪玩罷了。就算跑了,為娘都給你抓回來。”
“娘,您真的舍得?她可是您的親骨肉。”雲思默小心翼翼問。
“日後莫要再說這種話,除了一層血緣,什麼都沒有。你才是我的女兒,明白嗎?”趙氏堅定道。
她確實不在乎,自己生的又如何,從小沒在身邊長大,和陌生人也沒區別。血緣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鳳儀宮。
雲泠裝暈,緊閉著雙眼。
太後親自守在她跟前,對著徐太醫問,“這孩子到底有沒有事?是否動了胎氣?”
徐太醫把脈一番,有些怪異,“太後娘娘,您確定她有孕?她並不是喜脈啊。”
“隻是她這身子,虛得厲害。她最近服食了猛增體重的藥,這藥副作用很大,可能也是她暈倒的原因。”
太後看向她的肚子,真的與懷孕的人如出一轍。
明喜自從知道這老婦人是太後,便戰戰兢兢的,這下她徹底忍不住了。
“太後娘娘,是王嬤嬤,王嬤嬤說侯爺和夫人喜歡珠圓玉潤的,說小姐太瘦了,每天逼著小姐吃七八頓,那些膳食都是她負責的!定是她下藥!”
雲泠短暫地愣了一下,她原本準備好醒來,這番話也由自己說,沒想到這丫頭替她說了。
“竟有此事?”太後鳳眸微眯。
“她自己會醫術,難不成平日裏沒發現?”
徐太醫又道:“這不能怪她,老臣也差點沒認出來,這是禁藥。隻有西涼才有。”
二人點到為止,太後遣退了徐太醫。
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雲泠幽幽轉醒。
“你醒了,好孩子。”太後已經換回盛裝,麵上都是矜貴與從容。
“這裏是?”
曲嬤嬤笑道,“雲小姐,你暈倒了,太後將你帶回了鳳儀宮。”
見她滿臉惶恐正要去跪,太後扶住她,“你是哀家的恩人,跪什麼?”
“謝太後。”
“來人,把那刁奴帶上來。”太後嚴肅道。
王嬤嬤被侍衛押進殿,渾身哆嗦,“太後恕罪,太後恕罪,老奴不知您身份,求您饒老奴一條命吧。”
她不斷磕著頭。
曲嬤嬤一肚子的火,“你也配求太後娘娘!”
“是你自己招,還是哀家上刑?”太後道。
“招....招什麼?”王嬤嬤轉著眼珠子。
“下藥。藥哪兒來的,為何要下?”太後道。
雲泠故作震驚,“什麼藥?”
明喜氣衝衝回道,“小姐,就是她在你的飯菜裏下了讓您迅速長胖的藥,不然十日前您都還很瘦,怎麼突然變胖!”
王嬤嬤如遭雷劈,一口咬死,“老奴不知!”
太後一揮手,“上刑。”
王嬤嬤被挑斷了手腳筋,挨了幾十杖。
“現在呢?”
雲泠一臉擔憂。
王嬤嬤已經渾身是血了,但她女兒還在趙氏手裏,她不會認。
她突然笑得瘮人,“哈哈哈哈,雲泠,你今日坐上觀看到我的下場。但我要告訴你,你的下場會比我還慘!”
“不會真的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吧?你不配!你連一個奴婢都不如!”
太後臉色陰沉下來,看到雲泠眼眶中還有淚水打轉,怒道:“割下她的頭顱!哀家今日要送定遠侯一份大禮!”
沒有主子的授意,奴才哪裏敢這般對待雲泠?
雲泠既是她的恩人,那她就要好好敲打一番定遠侯。
王嬤嬤被拖了出去,直到首尾分離,瘮人的笑聲才戛然而止。
“日後侯府誰敢欺負你,便到宮中來找哀家。”太後給了雲泠一個雲紋玉佩。
雲泠不經意縮了縮身子道:“定是那奴才起了異心,父親母親定會疼我的。”
太後歎了口氣,“罷了,曲嬤嬤,送她回府。把賞賜也一並帶上。”
“休整幾日,再到宮中來,為哀家把脈寫藥方。”
雲泠點頭應下。對不住了,太後娘娘。
這病隻怕是要拖一陣子才能好了。
定遠侯府門前。
門口的小廝打了個哈欠,門前無一人迎接雲泠。
“雲姑娘,我送你進門。”曲嬤嬤撩開簾子。
“叫你們侯爺夫人出來,你們家小姐到了。”
小廝沒見過這位嬤嬤,瞧著有點麵生,有些不屑。
“老爺夫人在用膳,還請小姐在外頭等上一等。”
雲泠與曲嬤嬤回了馬車,等了好一會兒,侯府都沒人來。
“嬤嬤,您快回宮複命吧。我在這兒等就行。”雲泠體貼道。
曲嬤嬤是一點就燃的暴脾氣,就連皇帝見了她都會給她三分薄麵,這定遠侯府算什麼東西!
她下了馬車,“好得很!太後賞賜,你定遠侯府都敢輕慢!”
小廝一聽,“嬤嬤莫急,小的這就去通傳。”他連滾帶爬地跑去前廳。
“老爺,夫人!不好啦!太後身邊的嬤嬤帶著小姐一起來了,現在在外頭候著,好像生氣了。”
定安侯與趙氏臉色一變,都跑到門前。雲思默慢悠悠地檢查自己的束腰,確認自己的肚子看起來正常了,才出去。
“嬤嬤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方才是門房沒有說清楚,還請嬤嬤別往心裏去。”
曲嬤嬤卻沒給他好臉色,“侯爺的女兒在門口等了那麼久,怎麼全家無一人出來接她?”
趙氏看著雖然穿著補丁衣裳,隆起肚子,但身姿挺拔,氣質不俗的雲泠,好似被刺了一下。
“她自己沒腳麼?還要人接。”雲思默小聲道。
“雲姑娘在郊外救了太後一命,誰敢輕慢她,便是輕慢太後。”曲嬤嬤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