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頭七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許亦川淩晨才拎著蛋糕回到家。
“老婆,我借來一個相機,我們一會拍一張全家福吧。”
全家福?
女兒心心念念的全家福,竟然在死後才能實現。
我懶得去管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看著那一個被糊去了名字的芒果蛋糕。
他大概已經忘了,女兒對芒果過敏。
“快給諾諾打電話啊,她去兼職還沒有回來麼,這孩子,以後別讓她那麼辛苦了。”
我心裏就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剜過。
原來他還知道女兒受苦了。
“好,我去找她。”
我轉身回房間,拿出來女兒的遺照。
許亦川皺緊了眉頭,語氣裏都充滿不耐煩。
“你這是幹什麼?”
“我不就是幾天沒回來麼?你至於這樣?”
“女兒過生日,你晦不晦氣!”
還不等我開口,他的手機就突兀地響起來。
我清楚地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女聲,黎燕燕撒嬌道,“子言想吃芒果蛋糕,亦川你可以給我帶回來一份麼?”
“行,等我吧。”
許亦川毫不猶豫地拎起來桌子上的外套,倉促間,女兒的遺像被他揮落在地,瞬間摔成兩半。
“我還有點事,你再給諾諾買一個吧。”
我看著許亦川頭也不回的背影,默默蹲下身撿起女兒的遺像,將她抱進懷裏。
生前她心心念念地想要見許亦川一麵,可惜終究是見不到了。
女兒跟我相依為命的樣子不斷地在我眼前浮現,我就這樣抱著她的遺像,枯坐到天亮。
由於離開,還需要一點車費,朋友介紹我去商場裏做保潔。
第二天,當我擦完一整棟樓的地板時,透過奢侈品店的玻璃,我看見許亦川正陪著黎燕燕母子逛街。
他溫柔寵溺地看著黎燕燕給兒子試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卻始終笑著。
這就是他口中的事情。
盡管我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可是真的親眼看見,我還覺得心如刀絞,幾乎站立不穩。
從前女兒過什麼節日,他都不曾送她禮物。
哪怕是女兒唯一拍全家福的心願,他都會不耐煩地拒絕。
我低頭苦笑一聲,忍住了眼眶裏的淚水。
麵前的男人根本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很快我就會帶著女兒徹底地離開他。
“夢姐,你怎麼會在這?”
黎燕燕叫住了我。
頓時許亦川眼底就閃過一絲心虛,連忙解釋道,“我來給老板買東西,聽說燕燕在這裏,順便來看看他們母子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