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家很快搭好靈堂，方便親友來祭奠。

前世的遭遇在腦海中翻滾，我眼眶通紅，臉上卻蒼白、憔悴，倒是很像一個因為愛妻去世而傷心欲絕的鰥夫。

“姐夫，你要跪著守靈。”

周莉莉摟著孫雲升進來，“雲升前一陣生病，還沒好利索，身體有點虛弱，就不用守靈了。”

她扶著孫雲升小心翼翼地坐下，眉眼間全是溫柔。

我轉過頭，不予理會。

孫雲升卻叫住我，“姐夫，姐姐不在了，也沒個女人幫你照看家，以後得辛苦湘湘了，你不表示表示？”

他眼裏盡是貪婪，拿空頭支票問我要好處。

可他自己也很清楚，周莉莉哪會願意做這些事？

她在家從來都是甩手掌櫃，就連孩子的事情，也不管不問。

孩子長到三歲，跟媽媽一點都不親。

一旁的周莉莉心領神會，“姐夫，你現在處於和社會脫節的狀態，以後說不定也得要雲升幫忙呢，是吧。”

我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前幾年，周莉莉讓我辭去工作，專職伺候癱瘓在床的嶽父。

我念著周家當初收留我的恩情，答應了。

嶽父去世不久，女兒出生，周莉莉不願意耽誤研究所的工作，更不願意照顧孩子，要我繼續留在家裏。

是她把我困在這一方小天地，現在卻來笑話我。

周莉莉不依不饒，“你不是有一塊手表嗎？還不如給雲升，雲升有工作，戴出去多有麵子。反正你天天待在家裏，戴上也沒人看得見，別埋沒了好東西。”

那塊表是母親留給我的念想，他們怎麼敢！

“姐夫，你那表的事再說吧。”周莉莉見我麵色有異，說起另一件事。

“我姐每個月工資可不少，給你留了一大筆錢吧，那些錢你總不能都揣自己兜裏，是吧？”

我看著大言不慚的周莉莉，簡直要氣笑了，“你姐的工資給沒給我，你不知道嗎？每次交到我手裏的，隻夠日常花銷，而且我每花一筆錢，都要報賬。咱們家月初月末開家庭會議，說的就是這些事。你是記性不好嗎？”

不給周莉莉反應的機會，我從抽屜裏抱出碼得整整齊齊的一摞本子。

總共有七八個，我逐個翻開，給周莉莉和孫雲升看。

每個本子上日期、收入、支出、結餘，寫得清清楚楚。

另一邊的親友留意著屋子裏的動靜，開始竊竊私語。

“這......上門女婿可真不容易。”

“唉，要我說啊，小祁這些年做得夠好了，比親閨女都孝順......”

孫雲升趕快給周莉莉使眼色。

“我、我們倆去看看墓碑送來了沒有。”周莉莉一臉尷尬，拉著孫雲升走了。

“藍藍，你記住，”葬禮過後，我指著走在前麵的周莉莉，認真地告訴女兒，“那個是小姨，不是媽媽。”

“再過七天，爸爸就帶藍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