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晚上沒回家,我無所謂。
早上出門一到所裏,氣氛就不對。
顧明朗和白婉堵在我辦公室門口。
顧明朗臉上掛著虛偽的擔憂:
“林默,考慮得怎麼樣了?寫個檢討,大家都有台階下,鬧到總師回來,可就難看了。”
白婉站在他斜後方,眼神躲閃了一下,隨即又硬氣起來,帶著責怪的口氣:
“就是!林默,別強了!明朗是為你好!認個錯,這事就過去了!難道你真想被開除?”
“為我好?”
我掏出鑰匙開門,看都懶得看他們:
“偷我圖,汙蔑我抄襲,逼我認錯,這叫為我好?顧明朗,你這‘好’可真夠歹毒的。”
“你!”
顧明朗被我噎住,臉色發青。
我走進辦公室,放下包。
顧明朗和白婉跟著走進來,後麵還探頭探腦跟了幾個看熱鬧的同事。
“林默,你別不識好歹!”
顧明朗壓低聲音,帶著威脅:
“總師下午就回來了!到時候鐵證如山,你狡辯都沒用!現在低頭,還能體麵點滾蛋!”
“體麵?”
我坐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
像你這樣靠偷靠騙往上爬的體麵?我嫌臟。”
“你他媽找死!”
顧明朗被我一句接一句戳到痛處,徹底繃不住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我的辦公桌上!
“哐當!”
放在桌角的那個深藍色航母合金模型,被震得跳了一下,然後直直摔在地上!
啪嚓!
精致的艦島斷裂,甲板上的微型戰機散落一地。
辦公室瞬間死寂。
那個模型,是我二十歲那年,第一次獨立完成一個高精度渦輪葉片流體模擬項目後,老頭子…我爸,隨手丟給我的。
他說:“湊合玩吧。”
我一直擺在桌上,提醒自己別鬆懈。
我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模型,眼神冷了下來。
“顧明朗。”
我慢慢抬起頭:
“這個東西,當年香港拍賣行,同款拍品,成交價一千三百萬,港幣。”
死寂。
幾秒鐘後,顧明朗爆發出誇張的大笑,指著地上的碎片,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哈哈哈!林默!你瘋了吧?就這破玩意兒?一千三百萬?還港幣?你做夢沒醒呢?你一年的工資夠買幾個螺絲釘啊?”
白婉也像看瘋子一樣看我,臉上都是無奈。
“林工,你這牛皮吹得…也太離譜了!”
一個跟進來看戲的同事忍不住嗤笑。
“就是啊,爛泥扶不上牆!抄襲就算了,還滿嘴跑火車!”
“總師回來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一千三百萬?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腦子進水了吧?”
嘲諷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在垂死掙紮說胡話。
顧明朗笑夠了,彎腰撿起半截斷裂的艦島,像捏著什麼垃圾,在我眼前晃:
“一千三百萬的寶貝?哈!林默,你這臆想症晚期了!我看你是......”
他刻薄的話沒說完。
一個沉穩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瞬間壓過了所有嘈雜:
“他說一千三百萬港幣,有什麼問題?”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顧明朗臉上的嘲笑瞬間凍結。
白婉猛地扭頭看向門口,吃驚地張大了嘴。
剛才還在哄笑的同事,也驚恐地看向門口。
我靠在椅背上,沒動。
目光掃過顧明朗僵住的手,和他手裏捏著的那半截“垃圾”。
門口。
穿著深灰色夾克的我爸——飛機總設計師林振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他剛從機場直接過來,風塵仆仆,但眼神銳利得像刀子,掃過辦公室裏的每一個人。
強大的氣場讓空氣都凝固了。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我桌上散落的模型碎片上,眼神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