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晨麵無表情地操控著方向盤，精準地衝撞、碾壓，如同在清理一群礙眼的蟲子。

短短幾十秒內，原本喧囂的“討伐”隊伍就被徹底摧毀。

越野車在原地打了個轉，車輪下是淋漓的血跡和殘缺的肢體。

顧晨停下車，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根據車載攝像頭的粗略統計和他的觀察，剛才衝出來的七八十人中，至少有四十多人永遠地留在了這裏。

剩下的幸存者，早已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逃回了樓道深處，連頭都不敢回。

越野車緩緩駛回安全屋，厚重的鋼板門在身後無聲地合攏，將外麵的血腥與狼藉徹底隔絕。

顧晨將沾染了暗紅印記的越野車，開到安全屋一層的清理區，啟動了自動清洗程序。

高壓水流和消毒液噴灑而下，衝刷著車身上的汙穢。

引擎的轟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流衝擊金屬的嘩嘩聲，以及消毒液特有的刺鼻氣味。

安全屋內一片寂靜，與剛才外麵的混亂殺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晨脫下沾染了些許濺射物的外套，麵無表情地丟進處理槽，仿佛剛才隻是碾死了一些礙事的蟲子，而不是幾十條活生生的人命。

末世之中，仁慈是最先被淘汰的東西。

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那些試圖掠奪他生存資源的人，從動念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死人了。

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沒有去三層的生活區休息，而是直接回到了二層的作戰指揮區。

剛才的衝突隻是一個小插曲。

解決掉那些聒噪的鄰居，隻是為了清淨。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破解夏紫涵留下的那串神秘數字。

他再次拿出那張被他小心收好的紙條，平鋪在桌麵上。

燈光下，那串緊密排列的數字顯得更加詭異。

1231，112335，1

104，124379，46

105，124379，178

110，124379，72

130，135874，32

520，124379，69

911，124379，218

101，59377

這些數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晨皺緊眉頭，盯著紙條，大腦飛速運轉。

他嘗試過各種解碼方式，日期？密碼？電話號碼？甚至是某種密碼本的索引？

但都說不通，這些數字的組合毫無規律可言，長短不一，數值跨度也很大。

夏紫涵為什麼要在出門前留下這樣一串意義不明的數字？

而且還特意寫在這麼小的紙條上？

她預料到了什麼？

她想通過這串數字告訴自己什麼？

顧晨拿起一支筆，開始在旁邊的白紙上拆解這些數字。

首先拆解第一串數字：1231，112335，1

“1231......這看起來像日期，難道是12月31日？”

顧晨喃喃自語。這是人類縮小的第一天。

“112335......這像是一串坐標？或者某種編號？”

“1......這個單獨的‘1’又是什麼意思？”

顧晨繼續拆解第二串數字：104，124379，46

“104......1月4日？今天？”顧晨心中一動。

“124379......又是一串類似坐標的數字。”

顧晨嘗試在地圖上搜索，地圖軟件居然給出了反饋！

這串數字指向的，赫然就是秀湖小區附近，靠近人工湖的那片區域！

正是他剛才駕駛越野車碾死那些鄰居的地方！

顧晨的心臟猛地一跳，一種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46......”顧晨低聲重複著這個數字，立刻轉身走向作戰指揮區的控製台。

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調出了剛才安全屋外部，他駕駛越野車衝出時的監控錄像回放。

高清的畫麵清晰地展示著剛才那血腥的一幕，以及此刻外麵狼藉的現場。

他麵無表情，眼神銳利地操控著鼠標，將畫麵定格，然後開始仔細地拖動、放大，逐一清點著那些倒在血泊中，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小點”。

幾分鐘後，顧晨得出了確切的數字。

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十六具屍體。

監控畫麵上屍體的數字和紙條上的“46”重合在一起，一股更深的寒意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這絕不是巧合！

日期......地點......死亡人數？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腦中的迷霧！

顧晨猛地抬起頭，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死死盯住紙條上的第一組數字。

“1231......12月31日。”

“112335......地點坐標......”

顧晨嘗試將這串數字輸入地圖，並結合他記憶中的公司地址信息進行比對。

這一次，他找到了！

這串數字指向的正是他之前上班的公司所在地！

“1......一個人？”

顧晨的瞳孔驟然收縮。

12月31日，人類縮小的那一天，他隻殺死了自己的老板王剛！

冷汗瞬間浸濕了顧晨的後背。

他顫抖著手，繼續驗證下一組數字。

“104，124379，46......”

104，代表著1月4日。

124379坐標位置，正是秀湖小區湖邊。

46，代表著死亡人數46人！

完全重合！

這......這怎麼可能？！

顧晨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這張紙條是夏紫涵在災難發生前留下的！

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特定的日期，特定的地點，會殺死特定數量的人？！

這根本不是什麼留言，這簡直就是一份精準到可怕的......預言？

或者說，是一份自己未來殺戮行為的記錄清單？

顧晨不敢再往下想，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繼續掃過紙條上剩下的數字。

105，124379，178......1月5日，還是秀湖小區湖邊，178人？

110，124379，72......1月10日，秀湖小區湖邊，72人？

130，135874，32......1月30日，另一個坐標點，32人？

520，124379，69......5月20日，回到秀湖小區湖邊，69人？

911，124379，218......9月11日，秀湖小區湖邊，218人？

101，59377......這又是什麼？

看到這些數字，顧晨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讓他頭皮發麻，四肢冰冷。

這些數字，如果真的是預示著他未來的行為......

那後麵那些龐大的數字，代表著什麼？

他會在未來殺死這麼多人？

在同一個地方，一次又一次的......

夏紫涵留下這張紙條，是真的想給他提供線索，還是......在警告他？

或者，她在記錄著什麼？

顧晨想起夏紫涵平時溫柔善良的樣子。

那個連踩死一隻螞蟻都會猶豫半天的女孩，怎麼會寫下這樣一份冰冷、殘酷、充滿了死亡數字的“預言”？

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顧晨緊緊攥著那張紙條，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必須找到夏紫涵，問清楚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