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小跑過來,手裏拎著急救箱,生怕自己晚來一秒耽誤搶救。
然而剛到客廳他就傻眼了。
隻見男人正好端端坐在沙發上,神態專注地像坐在辦公室裏簽幾個億的合同,手裏卻正在削蘋果!
陳醫生揉了揉眼,驚疑不定道,“黎總,電話裏不是說您......”
“是我太太的胳膊傷了。”
男人冷不丁打斷他的話,這話卻更令人驚詫。
陳醫生和幾個同伴麵麵相覷。
黎總的太太不是在十年前就車禍去世了嗎?
總不能是另娶了位,這事兒別人說不定會信,他們卻知道根本不可能。
畢竟男人為了亡妻,身體都......
他們都做好全力搶救的準備了。
陸清歡覺得哪裏怪怪的,但男人表情如常,即便當著外人的麵依舊麵不改色地給她削蘋果。
她的手不方便,黎赫白就親自喂她。
“唔,這塊好酸。”她小臉皺成包子,剛想快點咽下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探過來。
“張嘴。”
女人乖巧照做,而吐出的食物殘渣全被他用手接著。
黎赫白老實巴交道:“酸就不要吃了,老婆,都怪我,沒挑到好吃的蘋果。”
盡管他們早就是老夫老妻,陸清歡還是不受控製地紅了臉,哼哼了兩聲,“本小姐大人大量,才不是那種小氣鬼,原諒你了!”
旁邊陳醫生還有管家幾人硬是不敢多瞧一眼。
看黎總這架勢,是真愛無疑了。
等陸清歡一個蘋果吃完,陳醫生也檢查的差不多。
“就是手臂有淤青,掌心有點擦傷,等會兒上點藥就好了。”
說著從隨身藥箱裏翻出一管擦傷藥。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黎赫白站在他跟前,音色平穩,“我來。”
他塗藥的動作很輕柔,冰涼藥膏觸及皮膚的刹那,陸清歡身體輕顫,男人立馬頓住動作。
“很疼嗎?”
年過三十,黎赫白這張臉跟以前似乎沒什麼變化,隻是更成熟,更有魅力了,深邃目光靜靜注視著她,滿含憐惜。
她搖頭,伸手抓住他發顫的掌心,“不疼,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你別擔心。”
掌心突然被輕輕撓了兩下,黎赫白有些晃神,再抬眼,正對上她清淺的笑容,
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老婆經常這樣撓著他的掌心,一下下,小貓似的。
他嘴角不自覺勾起弧度,眼神卻漸漸沉下去。
藥膏塗完,黎赫白去洗了個手。
陳醫生問道,“夫人,除了手臂,您還有其他不適嗎?”
“沒有,”陸清歡搖頭,含糊地說,“就是有點乏,估計是今天累到了,睡一覺就好了。”
陳醫生點頭,對旁邊的助手示意了一下。
助手立刻打開一個銀色金屬箱,取出真空采血管和針頭。
“保險起見,還是抽點血,做個基礎篩查。”陳醫生解釋。
陸清歡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倒不是怕疼,隻是本能地不喜歡被紮針的感覺,但沒辦法,畢竟是為了她的身體。
但眼看著細長的針尖紮進去,她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麼多年風裏來雨裏去,我身體結實著呢。”
陳醫生沒接話。
抽完血後,助手立刻垂眼,動作麻利地將采血管放入恒溫箱,蓋好蓋子。
這一切都發生在幾秒鐘內,無聲無息。
陸清歡正低頭看胳膊上的棉球,沒注意身後。
黎赫白一個眼神過去,陳醫生微不可見地朝他點點頭。
剛剛管家突然過來跟他說,黎總要給夫人抽血檢查,保密進行。
他心裏納悶,但也知豪門秘辛不是他能輕易過問的,隻能老實照做。
掃了眼還躺沙發上一無所知的女人,陳醫生歎口氣。
果然,黎總的病,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他收拾好東西,畢恭畢敬道:“黎總,初步檢查完畢,夫人身體沒有明顯外傷,狀態也還好。”
“嗯。”
黎赫白輕聲,平靜無波地眼神越過醫生,落在陸清歡臉上,語氣沒有絲毫異樣:“有勞了。”
等人一走,陸清歡突然覺得一股困意襲來。
“老公......”她眼皮抬不起來,嘴裏囈語。
黎赫白近距離盯著這張臉。
完美無瑕,看不出絲毫破綻。
伸手摸上去,肌膚細膩嫩滑,更不可能是仿真麵具。
“好好休息。”他低聲說,聲音低沉悅耳,陸清歡強撐著力氣抬眼,也隻能隱約看到男人的背影。
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天亮。
陸清歡起床隻覺得神清氣爽。
洗漱照鏡子時才發現身上穿著睡裙,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下擺剛過大腿。
她自然而然地以為是黎赫白給她換的衣服,畢竟以前男人最愛幫她換衣服,每天早上,故意趁她睡意朦朧的時候給她換衣刷牙,她就跟個小手辦似的任由男人擺弄。
等她睡醒,免不了生氣,男人又會裝乖賣巧,作出一副可憐樣,“寶寶,現在老公給你換衣服都不允許嗎?”
“寶寶是不是不愛我了?”
想到這些,陸清歡嘴角噙著壞笑,立馬滿屋子地找人,想要故技重施。
然而臥室空蕩蕩的,除了她,再沒其他人。
想到第一晚他們就是分房睡的,陸清歡心裏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果然,剛下樓,她就聽到幾個傭人竊竊私語:
“天呐小莫!昨晚先生竟然召你去臥室?這可是十年來頭一回啊!你快說說,昨天你跟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了?有沒有......”
女人壞笑,其它幾人也是一臉八卦。
誰不知道,黎先生十年來潔身自好,為了亡妻,身邊連個女伴都沒有,結果這幾天,又是把一個漂亮女人帶回家,甚至不惜和少爺鬧掰,又是半夜叫人去臥室的。
雖然小莫很快就回來了,但那可也是這麼多年來頭一遭啊!
“哎呀,你們就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