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和錢之間,勇毅侯府全家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不要臉。
“表妹此言不差。”冷子裕雖然對眼前裝扮靚麗不俗的葉錦心頗有幾分心意。
但他更加知道,自己手裏缺什麼,“隻是你姐姐的嫁妝平白無故消失,此事總不能就這麼糊裏糊塗的過去。”
“姐夫!”葉錦心一口一個姐夫喊的甜。
“表妹先過來用膳吧?”冷子裕找借口搪塞。
葉錦心看著坐在冷子裕身側乖順不語的葉婉凝,心裏卻好奇她今日怎麼還能坐得住?
“姐姐,你倒是說句話呀?”
一向對她這個妹妹關愛有加的葉婉凝,怎麼不站出來維護一下?
葉婉凝低眉順眼的看著冷子裕,怯怯小聲道,“我都聽夫君的。”
噗!
冷子裕看著她那副乖巧順從的模樣,十分受用,伸手愛撫的摸摸她小腦袋。
葉錦心內心焦急如焚,氣的咬牙切齒。
是啊,她葉婉凝已經成功嫁入高門,可以不管這葉府翻找出被替換嫁妝的贓物名聲,可她葉錦心還得要個好名聲嫁給雍王做王妃呢!
“父親,母親。”
既然說不動冷子裕夫婦,葉錦心轉而向如坐針氈的葉興夫婦。
“心兒覺得,姐姐剛嫁入勇毅侯府,就出了嫁妝被摻假的消息,實是會影響姐姐和姐夫的感情。”
葉婉凝冷笑:她還真會找理由買人心。
“我們就當為了姐姐婚姻美滿,由我們葉府把那些摻假的嫁妝清單,換下來吧?”
嗯嗯?
葉錦心這一提議,瞬間驚訝了一屋子人。
葉夫人馮菊快步從座位上走過來,拉住女兒的手,擠眉弄眼,“心兒,你在說什麼呢?莫不是燒壞了腦子?”
葉興也忽然變了臉色。
那可是葉府所剩不多的積蓄啊!
“母親,心兒清醒著呢,父親母親請放心,此事兒交給女兒處理便是。”
葉錦心在這葉府一向是最得寵的,葉府上下不管是各房主子還是下人都很喜歡她。
說完,氣定神閑的看向冷子裕,“姐夫,還請您讓侯府此刻搜查的下人們停下來吧。”
冷子裕看著她訕笑,“好。”
說完從衣袖掏出一份整理好的清單,催促的語氣,“隻是這清單裏麵的東西,表妹需要給個時間,我好派人來取?”
葉錦心附和著強擠出一絲笑意,“畢竟都是些名貴物品,我們葉府也要對著清冊一一補足,還請姐夫多寬限幾日。”
“不必這麼麻煩。”冷子裕一副好說話的語氣,“物品找不到的直接按照市麵的價格折合銀兩便是,省的來回搬運還要引人注意。”
“如果隻是金錢籌備的話,我覺得最多兩日也就準備妥當了。”
呃......
原來兩個唯利是圖的人因利協商起來,就是誰比誰不要臉了,哈哈!
葉婉凝甚至沒了吃的興趣,支棱起耳朵來,認真聽前世這兩個曾合起夥來算計她和兒子的兩個人的直白對話。
這一世,她很想看看,在露骨赤裸的貧窮麵前,這一雙旗鼓相當的男女當如何再你儂我儂的惺惺相惜。
葉錦心吞了口唾沫,笑的違心,“姐夫哪裏的話,我們葉府既然是給姐姐的嫁妝,自然還是盡量在清單裏體現出來。”
這不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東西都在葉府存著的嗎?
“行啊!”冷子裕才不管是真金白銀還是物件,“不管怎麼給都行,隻要兩日內準備好了便是。”
葉錦心笑的比哭還難看,“好,就依姐夫說的。”心裏一定藏著要掐死對方的衝動。
冷子裕很開心,衝身側小廝淮安說道,“去告訴李媽媽和楊媽媽,不必查了。”
淮安領命出去,冷子裕又心情大好的招呼葉錦心和葉夫人馮菊過來坐下吃飯。
可是這頓早就冷掉的殘羹剩飯,還有誰吃的下去。
吃完飯。
葉興與冷子裕在正堂不鹹不淡的說著彼此違心的客套翁婿話。
葉錦心則拉著葉婉凝去了自己閨房。
假情假意的關心說著,“姐姐可是在侯府受了什麼委屈?”
葉婉凝看著她,看著似滿臉關心她的這位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她自小與她一起長大,差了幾乎不到一歲的妹妹。
小的時候,這個妹妹很會討人歡心。
父親十分疼愛偏寵她。
葉婉凝自知生母棄她而去,能有父親照顧,給口飯吃已是知足,便一直安安靜靜,不爭不搶。
幼時葉錦心常常偷偷欺負她,她便搬去住在院子裏最偏遠的北院。
她就在這葉府住了十年,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葉婉凝從小就喜歡學醫,從認字開始起她就經常跑去書房裏找各種醫書埋頭苦讀。
突然有一天,九歲的葉錦心像是突然轉了性子。
主動跑到她院子裏,看著端著醫書放不下的跟她說:“姐姐,你隻是讀這些看不懂的文字也沒真正實用,不如去大街上找幾個百病滋生的乞丐,抓起來關這屋子裏慢慢練練手,這樣既可以學以致用,還可以邊學邊觀察。”
她小時候對誰都有戒備,對葉錦心的建議覺得太過殘忍,沒有理會她,而是偷偷去了城西的破廟。
那裏是四麵八方湧來的流民和落難乞丐,病人和疑難病症多到她無暇應對。
她幹脆每天夜裏在離著流民和乞丐落腳不遠的玄清觀坐堂問診,白天再悄悄溜回葉府補覺。
兩年過去以後,一直在葉府充當小透明的她,卻漸漸被過往的流民和落難的乞丐,當作神秘無蹤的神女來拜。
後來諸多達官顯貴聽聞此事,也開始偷偷夜裏慕名而來,排隊求藥。
有一天,打扮很是光鮮且心思玲瓏的葉錦心忽然跑來問她:“姐姐,被市井傳說的那位玄清觀神女,是你吧?”
葉婉凝對她的防備並沒有放下,一口否認此事。
葉錦心看著她笑的詭異,莫名其妙的丟下一句話,“姐姐,自古百姓都喜歡給自己造神,但是這個世界上哪兒有什麼神?”
“有的,不過是他們自己想象出來的能幫他們把欲望和想象變成現實,而且還不勞而獲的那種懶漢。”
葉錦心這幾句話,葉婉凝斟酌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
玄清觀忽然被血洗一空,住在裏麵的七位道長和在那兒排隊求神女看病賜藥的人全部被殺害。
那些流民和乞丐便瘋狂的去砸廟裏的神像,滿京都城的人都在咬牙切齒的咒罵那個見死不救的神女。
神女之名,在京都城便徹底崩了。
也就是從那時,她開始暗暗佩服起葉錦心。
總覺得她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