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一下,已然明白,那道士不是什麼好東西,分明是在坑害我堂哥嫂嫂。
我沒有打岔,耐心聽堂哥繼續往下說。
當時堂哥嚇得夠嗆,他哪裏見過這場麵,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隻覺得雙臂發軟,跪在地上苦苦用雙手支撐著,身體才不至於倒下去。
因為害怕,堂哥隻能把眼睛閉上,任由恐懼吞噬著他的內心。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風停了,堂哥這才敢睜開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確認沒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或別的東西,於是撒丫子就跑。
堂哥一路飛奔累得氣喘如牛,跑回家就倒頭大睡,睡了一天才緩過來。
白天,堂哥把這事告訴了我大伯,我大伯知道後也嚇得不輕,立刻就去鄰村請教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給大伯出了個主意,說是可以帶一條大黑狗去,因為大黑狗辟邪,如果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應該能把它嚇走。
大伯將信將疑,於是花高價錢買了一條大黑狗回來。
當天晚上,堂哥不得不再次去十字路口燒紙錢,雖然心裏很害怕,不過好在是有大黑狗作伴。
臨走前,堂哥還專門給狗栓了鐵鏈子,緊緊攥在手裏。
跟前幾天一樣,堂哥看時辰差不多了,就開始在十字路口燒紙錢。
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眼看著紙錢燒完就可以回去了,卻在這時,意外又發生了。
大黑狗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突然間衝著堂哥跪的方向叫了起來。剛開始叫的聲音很連貫,到後來叫聲越來越小,甚至最後變成了嗚鳴聲。
再到後來,大黑狗開始拚命掙紮,就好像看到了令它十分恐懼的東西一般。那條狗體型大,掙紮起來根本拉不住,我堂哥雖然死死攥著狗鏈子,最後還是被它掙脫了,堂哥手心裏也磨出了血。
大黑狗掙脫之後,又剩下了我堂哥一個人。此刻恐懼已經到達了頂點,堂哥整個人渾身都在顫抖。
可他依舊咬牙堅持著,為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約摸過了一支煙的時間,堂哥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很怪,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咀嚼食物,而且似乎就在自己跟前......
過了一會兒,聲音停止了,堂哥身上也早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心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就起身準備回家。
剛站起身要走,餘光忽然掃到一個人影,看樣子像個小孩兒,個頭兒不高,而且手裏正拿著什麼東西往嘴裏送。
堂哥頓時嚇得頭皮發麻,他想立刻飛奔回家,十字路口距離村子也就兩公裏的樣子。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不能動了,兩條腿完全不受控製,根本抬不起來。
他不敢看,眼睛餘光卻捕捉到了那個東西。
據他回憶,那是一個小男孩兒,當時正在低著頭吃蠟燭,根本沒有看他,也沒有做什麼傷害他的事情。
後來三天晚上,堂哥已經被嚇破膽了,完全不敢再去。他本想再去找那個道士請教,卻怎麼都找不到。
大伯再次找算命先生,說完堂哥的經曆,算命先生當時就給我嫂子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說我嫂子命硬,命裏應該沒有這個劫難,讓我大伯回去告訴堂哥,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別的也沒說。
雖然堂哥心裏很忐忑,但嫂子也在極力勸說他不要再去,總覺得那個道士不靠譜。
之後嫂子大出血,堂哥還一度懷疑是自己沒有燒完七天紙錢導致的,一直很內疚。
聽堂哥講完,我心裏也有了個大概。
這是一種道家的邪術,目的是用來奪取別人的魂魄,也就是奪舍。
他的目標是我嫂子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堂哥真的按照那道士所說,燒夠七天紙錢,並且燒了那兩個生辰八字,我嫂子恐怕真會出意外。
至於那孩子,極有可能是在我嫂子死後出世!
而我堂哥說他看到一個小男孩吃蠟燭,不知道是否跟王露的弟弟有關。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王露的弟弟已經死了,之前在醫院看到的隻是靈體。
每年全國有那麼多失蹤案,偏偏被我撞見了,而且還牽連到我嫂子,如果不是我現在有事在身,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那道士敢坑害我的家人,找不到他倒也罷了,找到他我肯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好在是沒出什麼大事,因為怕誤了時辰,我隻能連夜畫了幾道符交給堂哥,讓他保管好,符咒可保七天平安無事,如果一切順利,到時候我還會回來。
告別了家人,我就連夜根據師父提供的地址,朝著薑家的方向找了過去。
這一路上我一直在回想十年前那件事,我爸媽的死,我總覺得哪裏有古怪。
從大伯口中得到的消息推斷,一定跟人為因素有關。道士把動物變成人的模樣,這事我倒是從未聽說過,也不曾了解究竟是道術,還是某種障眼法。
最讓我關心的並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如果僅僅是想要我爸媽的命,僅憑把動物變成人的手段,那不是輕而易舉,為何要大費周章,弄出那麼大的動靜?
這些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頭緒,索性我也不再多想,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即刻趕往薑家,去見一見我那沒過門的媳婦兒。
原本以為我這一生都要在山上度過了,娶妻生子,那更是想都不敢想,沒想到師父給我安排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成婚。
不過話說回來,這薑家姑娘到底長得怎麼樣,我也不知道,如果漂亮還好,萬一是個醜八怪,那我又該如何應對......
根據地址描述,薑家就在江海市,也不算太遠,坐車隻需要三四個小時就能到。
趕到江海市的時候,天都快亮了,不過沒事,距良辰吉日還有一個小時,應該足夠了。
當我找到薑家老宅大致位置時,正要進去打探,忽然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攔住了我的去路,仔細一看,竟是那個神誌不清的女瘋子!
“薑老爺沒有腳,娶了個鬼媳婦......薑老爺......它來了......它來了......”
女瘋子時而笑,時而哭,蹦蹦跳跳從我麵前跑了過去。
幾百公裏,她是怎麼來到這個城市的,為何會兩次遇到她,難道有某種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