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葉寧寧一聽吃灰灰菜要死人了，腦袋翁的一聲，也趕緊朝王大牛家趕去。

還沒拐進王大牛家胡同，遠遠地就看見王大牛家院子周圍站滿了人。

“麻煩讓一下！讓一下！”她費力地扒拉開人群擠過去。

隻見王大牛蜷縮在一張破草席上，臉色煞白，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往下掉。

村裏的老郎中正唉聲歎氣的搖頭。

“怎麼回事？”葉寧寧上前急聲問道。

“都是你！”王大牛的媳婦紅著眼睛撲上來，“是你說灰灰菜能吃，我男人吃完就這樣了！”

葉大興趕緊攔住發瘋的大牛媳婦護著自己妹妹。

葉寧寧顧不得跟大牛媳婦掰持：“我看一下你們挖的灰灰菜。”

葉大興指著院子角落裏一堆野菜說道：“小妹，你看那邊。”

葉寧寧趕緊走過去，抓起地上的野菜碎葉，腦海中瞬間出現該植物相關信息：

【物種識別：澤漆（別名：五朵雲、貓眼草、奶漿草）】

【外形特征：葉片倒卵形，邊緣有細鋸齒，葉背無白粉】

【物種特性：全株有毒，乳汁毒性最強】

【誤食反應：口腔灼燒、嘔吐、腹痛，皮膚接觸乳汁會紅腫瘙癢】

她舉起一把澤漆菜，沉聲道，“大牛嫂子，你們挖的這些野菜根本就不是灰灰菜而是澤漆，它有劇毒！”

王大牛媳婦一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接著激烈反駁道：“怎麼可能！我就是去田埂邊上挖的......怎麼會......”

葉寧寧掰斷一截莖，瞬間流出白色汁液，又從一堆澤漆菜裏找出一株灰灰菜掐斷，兩者放在一起對比給大牛媳婦看：“灰灰菜葉背有白粉，葉子相對個薄一些。而澤漆雖然外形和灰灰菜相似，但是葉背沒有白粉，而且有這種白色汁液......”

大牛媳婦親眼看到兩種野菜的區別，一下撲在大牛身上放聲哭了起來。

葉寧寧皺著眉頭問道：“大夫，您有什麼辦法解毒嗎？”

大夫臉色沉重地搖頭：“除非讓他盡快把吃下去的菜都吐出來，然後再服用解毒的藥劑，還能有救......可是他現在吐不出來......”

大夫說完，背起藥箱子，搖著頭走了。

葉大興急道：“小妹，怎麼辦？”

葉大興和王大牛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的很，如今王大牛生命垂危，他的難過不比大牛媳婦少。

葉寧寧咬著唇想了想，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主意。

“大娘，快去茅廁舀一勺大糞過來！”葉寧寧對王大牛的娘喊道。

王母聽到葉寧寧的話，抬手擦了擦眼淚，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要大糞幹啥？”

葉寧寧催道：“給大牛哥灌進去催吐啊！”

此話一出，不止大牛的娘驚呆了，周圍看熱鬧的眾人都驚呆了......

葉寧寧看到王大牛的娘一直愣在原地，她推了一把大哥：“大哥你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葉大興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好朋友，牙一咬，腳一跺，當即拿起牆角一把長柄勺子直奔茅廁。

當他端著一勺大糞回到院子中間的時候，圍觀的人瞬間捂住了摳鼻，有的人甚至嘔吐起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紛紛議論起來：

“她不會真的要給大牛灌大糞吧？”

“這一勺灌下去，毒不死也給臭死了！”

......

葉寧寧顧不上身後七嘴八舌的議論，她找來一根狗尾草，然後用手帕捂著口鼻走到大哥近旁。

葉大興不確定地問道：“小妹，你真的要給他喂大糞？”

葉寧寧點點頭接過勺子：“大哥，你去按著大牛哥，讓他別亂動。”

葉大興看著自己妹妹不容商量的樣子，隻得把糞勺遞過去，然後去按住大牛。

大牛的娘和大牛媳婦看著葉寧寧端著大糞走過來，頓時跌倒在一旁不停嘔吐起來。

葉寧寧走上前，對大哥說道：“大哥，你按住他，把他嘴巴掰開。”

王大牛雖然此時奄奄一息，但是還是有意識的。

聽到有人要給自己喂大糞，他全力掙紮反抗起來。

但是終歸還是被身高體壯的葉大興牢牢壓製住，掰開了嘴巴。

葉寧寧斷著大糞勺在王大牛眼前晃悠了一圈，然後背對著大門口，拿起了手裏的狗尾草。

葉大牛瞪大了眼睛，盯著妹妹手裏那根狗尾草，又看了看攤在地上翻白眼的王大牛，愣是沒敢出聲。

可是，在生死麵前，灌大糞又算得上什麼？

他用力掰開王大牛大的嘴巴，示意小妹做好準備了。

隻見葉寧寧拿著手中的狗尾草，慢慢往王大牛的喉嚨裏戳。

“小妹，這......”葉大興剛想提醒妹妹那草還沒沾糞水，就見葉寧寧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葉大牛立刻把話咽了回去，兩隻大手死死按著王大牛。

“嘔——“王大牛拚命扭動著身子，臉漲得跟豬肝一個色兒。

那根狗尾草在他嗓子眼裏輕輕攪動，癢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可就是吐不出來。

葉寧寧蹲在一旁，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怪了，灌了一大勺糞水還不吐......”

她故意提高嗓門，“大哥，還得再去茅房舀一瓢新鮮的來！”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齊刷刷後退三步。

幾個膽小的媳婦已經捂著嘴幹嘔起來，連裏正都白著臉往後退了幾步。

“別！我吐！我這就吐！“王大牛絕望地吼了一聲，接著便“哇“的一聲噴了出來。

霎時間，酸腐味混著未消化的野菜渣滓在院子裏炸開，熏得看熱鬧的人紛紛逃散。

葉大牛被惡心地繃不住，鬆開鉗製的手，踉蹌著衝到籬笆邊，把早飯吐了個幹淨。

“嘔......葉、葉大興......”王大牛吐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最後連黃綠色的膽汁都嘔了出來，“老子......老子跟你沒完......”

葉寧寧趕緊把一旁幹嘔到頭昏腦漲的王家婆媳拽起來：“大娘，大牛嫂子，快！綠豆甘草湯！要熬得濃些！”

婆媳倆看到王大牛把膽汁都吐了出來，知道人差不多救回來了，趕緊爬起來去抓藥熬藥。

等王大牛灌下兩碗湯藥，慘白的臉色終於緩過來些。

他癱在竹椅上，有氣無力地瞪著葉家兄妹：“你們......你們真給老子灌糞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