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葉寧寧看著被二哥扔在遠處的籃子，又氣又急，本想罵幾句，可是二哥是因為擔憂她的安全才這樣做的。

最後，她隻得把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起身走過去把籃子撿起來，看到山藥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葉寧寧有些無奈地說道：“二哥放心，我剛才很小心沒有碰到粘液，不會中毒的。”

葉二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著頭憨笑一聲：“那就好，那就好。”

葉寧寧說道：“咱們再挖一根，回去我來做好吃的給你們嘗一嘗！到時候你們就不再害怕它了。”

兄弟二人見葉寧寧堅持要挖回家做吃的，隻得乖乖聽話又幫著挖了一根。

一開始兄弟二人跟著去山上挖山藥的時候，隻當是哄著妹妹玩，並不是認同這個東西可以拿來吃。

眼下葉寧寧堅持要吃，兄弟二人執意阻攔擔心惹得小妹難過，隻得再次退讓。

葉寧寧挎著籃子回家後，清洗幹淨山藥後，找來幾片樹葉包著山藥一頭，用一把菜刀小心去皮，然後拿出其中一半切大塊，上鍋蒸軟；另一半切成薄片，放在平底鍋裏用豬油煎得酥脆。

牛牛圍著葉寧寧饞得口水直流。

劉氏也被香味饞得吞了好幾次口水，但是一想到王氏的慘樣，她還是抱著兒子牛牛出了灶房。

山藥的甜香混著豬油油香，引得全家人都伸長了脖子。

葉寧寧笑著說道：“娘，我記得家裏還有一點兒蜂蜜，能拿出來用嗎？”

“噯，娘這就去給拿出來。”葉母連忙點頭，去屋裏把蜂蜜罐子拿出來，然後用木勺刮出僅剩的一點兒放在瓷碟裏。

牛牛肚子裏的小饞蟲又被勾了出來，劉氏壓根按不住。

看到奶奶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蜂蜜，趕緊爬到飯桌前到小凳子上坐等開飯。

葉寧寧把蒸好的山藥塊和煎好的山藥薄脆餅端到飯桌上，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非常滿意。

她擦了擦手，對大家說道：“都坐下嘗一嘗吧！”

眾人圍坐在餐桌前，大眼瞪小眼，沒有一個敢做神農的。

葉寧寧忽然拍手說道：“差點把裏正爺爺給忘了！”

她轉向葉小嘎說道：“三弟，辛苦你去請裏正爺爺來嘗嘗鮮。”

葉小嘎求助地望向爹娘，卻見父親正低頭弄衣襟，母親假裝沒聽見似的擦拭著本就很幹淨的碗筷。

他就知道，全家人都隻會順著阿姐的心意。

“阿姐......“葉小嘎磨蹭著走到院門口，小臉皺成了苦瓜，“我該怎麼說啊？”

葉寧寧回想起前幾天裏正看到山藥時的防備表情，琢磨了一下說道：“就說我家得了稀罕吃食，請裏正爺爺來品鑒。”

她眨了眨眼，“別說是什麼做的。”

葉小嘎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出了家門。

過了不到一刻鐘，葉小嘎就領著裏正進了院門。

裏正剛跨過門檻就聞到了香氣，美美地誇道：“你娘做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然而等來到餐桌前，再定睛一看桌上金黃的薄餅，頓時變了臉色：“葉家小子！你說的'稀罕物'就是這毒山藥？”

他轉身就要走，葉寧寧快速走上去攔住去路：

“裏正爺爺留步！”

她把葉小嘎護到身後解釋道，“您要怪就怪我，是我讓三弟這麼說的。”

老裏正捏著胡子，目光在吃食和葉寧寧臉上來回遊移。

他想起前幾日葉大家兩口子的模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葉寧寧看出他的顧慮，伸手拿起一小塊塞進自己嘴裏，“那您您看著我吃......”

“寧丫頭！”葉母倒吸一口涼氣。

“寧丫頭！”葉父猛地站起來，差點打翻了麵前的粗陶碗。

大嫂劉氏一把把兒子牛牛抱在懷裏，一動不敢動。

葉寧寧卻不慌不忙地咀嚼著，然後又用木勺挖了塊蒸山藥，蘸了下蜂蜜，再送到嘴巴裏吃。

甜香在舌尖化開，她故意露出陶醉的表情：“真好吃......”

一刻鐘過去了，葉寧寧既沒有長紅疹，也沒有變成肥腸嘴，反而氣定神閑。

裏正將信將疑地湊近桌子，老花眼盯著那些金黃的薄片：“當真沒事？”

“您老嘗嘗？“葉寧寧推過碟子，“要是毒死了，讓我爹給您抵命。”

剛鬆了一口氣道葉父，瞬間再次破防。

裏正瞪了他一眼，終於顫巍巍地捏起一塊最小的餅，閉著眼塞進嘴裏。

酥脆的聲響發出，老人突然瞪圓了眼睛：“香.....又香又脆，這個又麵又甜！”

圍觀的葉家人不約而同地咽了一下口水。

裏正又連吃了三塊，胡子上都沾了渣滓，“比縣太爺家的糕點還酥！”

這句話像解開封印的咒語。

葉大興立刻夾起一塊蒸山藥，葉二祥則直接用手抓了一塊薄餅。

葉母也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小塊。

牛牛像隻小鬆鼠似的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嚷著：“還要，姑姑，牛牛還要！”

沒一會兒，裝山藥餅的笸籮見底了。

還沒來得及品嘗的劉氏，手停在了半空中......

葉寧寧把笸籮一收，一臉得意地說道：“怕你們都不敢吃，就挖了兩根，沒想到都變成了饞蟲，還不夠分的。”

葉父笑罵著，把最後半塊餅遞給了老伴兒。

裏正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正色道：“寧丫頭，這要是能多種些......”

“正是這個理兒。”葉寧寧眼睛亮晶晶的，“所以得請您親眼見證，才好說服鄉親們跟著種。所以，這不就把您看請過來做神農了？”

裏正望著這個曾經嬌氣任性的丫頭，不敢相信地問道：“寧丫頭，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教大家種植山藥的法子？”

葉寧寧甜甜地笑著回道：“裏正爺爺，我先前肯教大家辨認野菜的法子，所以您覺得我會藏私嗎？”

裏正頓時被感到無以言複：“如今鄉裏幹旱越來越嚴重，已經有些人家斷糧了。再嚴重下去，怕是要跟朝廷申請救濟糧了。你能這樣做，爺爺非常感激。”

葉寧寧點頭：“那就麻煩裏正爺爺通知大家明日來我家院後到小菜地一趟吧。”

裏正走了之後，劉氏小聲嘀咕道：“咱家都還不夠吃呢，咋還告訴別人種山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