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臉上帶著盛怒:
“京城誰人不知,當年崔雨桐是十裏紅妝,三書六禮被迎進侯府的?!”
“如今你喜新厭舊,想要拋棄糟糠,實非仁德君子所為,也必讓侯府招致非議,說你們過河拆橋,恩將仇報!”
薑世宗白了臉,尷尬地摩挲著手指。
杜氏使勁兒扯起臉上的肌肉,掩飾地陪笑道:
“親家,我也不讚成世宗這麼做。這都是他看重鶯兒,不願她受委屈才說出的昏話。”
“既然如此,那就讓鶯兒執妾禮,奉一杯妾室茶吧。”
趙鶯兒頂著萬千交織的目光,顫抖著手端起茶杯,腿像灌了鉛似的,走到崔雨桐跟前,滿臉屈辱。
她把茶往前一遞,茶水微微濺出:
“請用茶!”
崔雨桐伸手去接茶杯,手卻頓在空中,驚呼道:
“我娘親給我的嫁妝暖香玉手鐲,因何戴在你手上?”
趙鶯兒一愣,下意識去遮掩手鐲,杯中水濺出,她故意驚叫一聲,杯盞墜地,碎成幾片。
薑世宗搶步上前,心疼察看趙鶯兒的手,問:
“有沒有燙傷?”
端茶上來的嬤嬤忙表功:
“少爺放心,茶水不冷不熱,是奴婢調好送來的,不會燙傷人。”
崔雨桐唇邊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
“沒燙傷就好。鶯兒,你腕上的暖香玉手鐲,是我的嫁妝,不知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眾人目光都聚過來,趙鶯兒登時紫脹了臉。
薑世宗瞪了瞪雨桐,遮掩說:
“咱們的家事,日後自己一家人私下說!今日這麼多賓客在場,你莫失了分寸!”
崔雨桐目光銳利,當仁不讓:
“我嫁妝是私人財產,無故被盜,可不是侯府家事。”
“趙鶯兒,你從哪裏偷了我的嫁妝?還不如實承認,難道讓我報官不成?!”
賓客交頭接耳起來。
就算是傻子,也猜出是薑世宗偷正妻嫁妝,取悅小妾了。
用女子嫁妝,在天魏朝是不光彩的事。杜氏臉上掛不住,趕緊活稀泥:
“是我給鶯兒添妝,胡亂拿了幾件兒,沒留意拿錯了你的首飾。一副手鐲而已,你若堅持要,讓她還你就是。”
眾目睽睽下,趙鶯兒漲紅著臉,將手上暖香玉手鐲褪下,還給了崔雨桐。
下人又端茶過來,趙鶯兒重新給主母奉茶。
崔雨桐也不拿喬,接過茶微抿,吩咐金盞將準備的翠玉鐲拿來,作為給趙鶯兒的見麵禮。
那玉鐲呈渾濁的暗綠色,樣式老舊,比起那暖香玉手鐲有天壤之別。
竟拿這樣一個劣質東西羞辱她!
趙鶯兒怒火焚心,故意不拿穩,“當啷”一聲玉鐲墜地,斷成了兩半截。
她眉眼閃過不屑,卻裝腔作勢“哎喲”一聲,彎腰撿起一段兒玉鐲查看,指著斷口處吃驚道:
“夫君你看:崔雨桐給我的見麵禮,竟如此粗劣不堪!扔到大街上,隻怕乞丐都不要!這分明是在打侯府的臉!”
薑世宗早看不下去,被趙鶯兒火上澆油,劈手就奪過那半截玉鐲,戳到雨桐跟前:
“你這妒婦!非要在我大喜之日惹是生非?!侯府買不起一件兒像樣首飾?!你故意拿這窮酸阿物,惡心誰呢?”